徐善雅再次见到李艺率已经是一个月以后了。
一个月前闹得沸沸扬扬的网络舆论忽然在某个时间节点被人摁下了噤声键,在那之后有关李艺率的一切都无法出现在任何的公开讨论中,甚至传统媒体也讳莫如深地开始保持起了沉默——就连银河与Edaily这桩引人瞩目的案件也被媒体们心照不宣地隐去了当事人的名字。
徐善雅作为证人出席了本次庭审。
她站在法庭上,宣读完证人誓词后抬起头,恰好在这个时间对上了坐在旁听席上的李艺率的目光。
大概是上一次见面时间间隔得太久太久了,因此在她走上证人席时亲眼见到李艺率挑着眉毛,看上去似乎是在脑子里搜寻有关她这个的记忆。
庭审结束以后徐善雅主动叫住了她的名字。
徐善雅:“……好久不见。”
众所周知,人脑是一个善于美化记忆的器官,因此在这一刻见到了曾经在无数快要坚持不下去的时刻反复被咀嚼的身影,徐善雅打心眼里生出一股子……类似近乡情怯的忐忑。
然而李艺率面对她的支支吾吾只是挑了挑眉:“虽然你是作为我方的证人出席庭审的,但原则上来说,终审之前我们应该是不能有接触的吧?”
徐善雅:“…………”
几年过去,这个丫头的嘴巴还是学不会说出些好听的话啊!
最终两人在法院附近的咖啡厅小坐了片刻,交谈过程中徐善雅也主动提起了这些年的经过,她大概自那以后真的算是脱胎换骨,过上了相对“值得”的人生吧。
然而李艺率的重点却始终落在别的地方:“所以你和那个人分手了吗?”
徐善雅:“…………”
“……分开了,”她怔了一下,随即又自嘲笑道,“真是纠缠了相当长的时间呢。”
闻言,李艺率点点头:“那很好啊,这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的确啊。
徐善雅安静地微笑回应。
她们两人走出咖啡厅的时候迎面忽然走过一个大概二十来岁,身材高挑打扮时髦的女性,在与两人擦肩而过的时候忽然停顿片刻,轻讽的目光停顿流连,最后扬起高傲的下巴宠着李艺率的方向微微扬起,转身离去。
徐善雅:“是认识的人吗?”
李艺率神色平静:“是讨厌的人。”
临分别前,李艺率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忽然道:“你刚刚说,最近正在准备具氏的入职面试对吧?”
徐善雅:“欸?内。”
“接下来搞不好没有入职机会了……”她撇了撇嘴,舌头擦过牙齿发出一个细微的气音,随后又从大衣口袋里拿出手机,“我给你一个号码,你记一下。”
说着,她不由分说地催促徐善雅拿出手机:“这是我哥哥的助理,你打过去跟他说明你是谁,他会帮你安排的。”
徐善雅手指还停在手机的输入框上,闻言愣了愣:“安排什么?”
“这还用说吗?”李艺率挑眉,嘴角勾起细小的弧度,眉眼连带着整张脸都生动了起来,“你为了帮我出庭作证搞丢了一份好工作,我当然要赔你一个了。”
徐善雅张了张嘴,讷讷地看着她挥了挥手告别,随后那个纤瘦的背影坐上轿车,消失在视线尽头。
*
时隔一个多月,权至龙和李艺率终于再次见面。
大概是今天下车前特地戴上了口罩帽子围巾,总之全副武装来到权至龙宿舍的李艺率忽然生出了一种鬼鬼祟祟的刺激感。
李艺率:“现在忽然理解那些明星为什么喜欢玩婚外情了,这种骗过所有人的感觉真的很有趣!”
“呀!说什么呢!”大概是李艺率说出的话戳中了权至龙心里某个在意隐秘的地方,闻言他提高声量,一副大为不可置信的模样,“这还是女朋友应该说出来的话吗?!”
李艺率困惑:“你不喜欢这个玩笑吗?可明明之前调侃你是男小三的时候也没那么大反应啊。”
权至龙:“…………”
他无奈,只能将她揽在怀里,恨恨地吻上那瓣永远学不会说些好听话的嘴唇。
耳鬓厮磨了一下午,简单吃过一餐后,两人懒洋洋地窝在沙发上看电视。新闻频道又换了一个热点,此时被银河与具氏的交锋占据了大部分版面——
几天前,银河集团忽然向警方提供证据,指控具氏集团现任理事在九年前涉嫌买凶杀人教唆杀人,正式立案调查。电视屏幕里播放的画面,正是这位具理事在安保的包围下,被传唤至警局低头穿过记者的匆匆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