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背能隐约感受到他胸膛传来的温热,药香混着他身上干净的气息,密密实实地包裹着我。
我心跳得有点快,手指无意识地揪住了他腰侧的一点衣料。
他似乎没察觉,或者察觉了也没点破,只是专注地讲解:“炮制能减其燥性,增其健脾之功…”
“二哥!”四哥的声音像一盆冷水泼了过来。
他不知何时溜到了药圃门口,倚着篱笆,手里抛接着一个红彤彤的果子,脸上挂着促狭的笑,“我说怎么找不着人,躲这儿教怡儿‘炮制’什么呢?热火朝天的。”他把“炮制”两个字咬得格外重。
二哥翻炒的动作顿都没顿,语气平静:“炮制白术。四弟有事?”
“没事儿就不能来看看?”四哥溜溜达达走进来,凑到锅边使劲嗅了嗅,“嗯,香!给老三用的?二哥你也太偏心了,怎么不给我也配点固本强身的?我最近也虚得很哪!”
四哥装模作样地捂胸口。
二哥终于瞥了他一眼:“你皮的上蹿下跳的,固本药救不了。”
“噗…”我没忍住笑出声。
四哥立刻瞪我:“怡儿你也笑我?”他眼珠一转,突然把手里那个红果子塞到我嘴边,“尝尝!刚摘的沙果,甜着呢!”
果子凑得太近,差点怼到我鼻子。
我下意识往后躲,撞进了二哥怀里。
二哥稳稳扶住我的肩,另一只手挡开了四哥的手。“你自个吃,别来打扰我教怡儿”二哥的声音带上了点不容置疑。
四哥悻悻地收回手,自己啃了一大口果子,他三两口啃完果子,把果核往旁边一扔,“不打扰你们‘炮制’了!我去找三哥晦气玩去!”说完又风风火火地跑了。
我松了口气,这才发现自己还靠在二哥怀里,他的手还稳稳地扶在我肩上。
我连忙站直,脸上烧得厉害:“二、二哥,药是不是好了?”
二哥收回手,神色如常地看了看锅里:“嗯,可以了。”
二哥熄了炉火,用竹簸箕把炒好的白术盛出来晾着。
微焦的药香在空气中弥漫。
“怡儿可记住火候了?”二哥问我。
我点头,心思却还在刚才那个突如其来的拥抱上,胡乱应道:“记住了,炒到微黄…”
二哥忽然伸手,用指腹擦过我的下唇边缘。
我吓了一跳,怔怔地看着他。
二哥收回手,指尖沾着一点点刚才四哥塞果子时蹭到的沙果汁:“沾到了。”他语气平淡,仿佛只是拂去一粒尘埃。
可那被他指尖碰过的地方,却像被火星燎了一下,烫得惊人。
“二老爷!夫人!”春杏的声音远远传来,“三老爷,四老爷请夫人去书房,说绣庄送新料子来了!”
二哥将晾药的竹簸箕放好,对我道:“去吧。”
我如蒙大赦,转身就走,脚步快得像逃。走出几步,又忍不住回头。
二哥还站在那片药香里,晨光勾勒出他清瘦挺拔的身影。
他正低头看着自己的指尖,那点淡红的沙果汁在他干净的指腹上显得格外醒目。
二哥似乎察觉到我的目光,抬起头,对着我这边,唇角缓缓勾起一个清浅的弧度。
我的心猛地一跳,几乎是落荒而逃。
书房里果然堆了好几匹流光溢彩的料子。
三哥正拿着一匹水蓝色的云锦在窗边比对着光线细看,四哥则瘫在旁边的太师椅上,唉声叹气地翻着一本厚厚的账册。
“怡儿来了!”四哥一见我,立刻像见了救星,“快来帮我看看这个,三哥非说这笔账不对!”
三哥头也不抬:“本来就不对。入库三百匹,出库记录只有两百八十匹,还有二十匹的亏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