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被他从水里捞起来,半个身子在外面,半个身子在水中,可那外面的身子,终究是被水打湿了,被空气一逼,湿淋淋地贴在身上,说了这些话,便忍不住抖了起来。
莫言也知道,此刻不是解释的好时机,将她的手从自己肩头扯了下来,“你先洗,别着凉了。”
也许是因为被呛过,她对那足以淹死她的水桶有了莫名的恐惧,他越扯,她越是箍得紧,“我不!”
她身上的水蹭了他满身都是,几乎也将他都晕湿了,“我不管,你给我垫着。”
“不行!”他的脸上薄怒带着红晕,脱口而出地拒绝。
拉扯中,她又是重重的一个喷嚏,身体不自觉地颤抖了下。
某人的心软了。
最终,房间里是满满的雾气,莫言坐在水桶中,一身衣衫被水湿透,紧紧地贴在身上,而南宫珝歌,则舒服地坐在他的怀里,背靠在他的胸前,发出满足的喟叹声。
她急不可耐地撕扯着身上的衣衫,那衣衫吸饱了水,贴在身上又闷又重,奈何她就一只能动的胳膊,还不太使得上力气,无论怎么拉拽,那衣衫挂在肩头,就是扯不下来。
他的大掌按住了她不耐的小手,“我来吧。”
衣衫在他仔细的动作里,一寸寸地从肩头剥落,他的手很轻,可她看不到的地方,他的手掌却是不受控地颤了下。
在她昏迷的时候,他也曾为她更衣擦身,可那时候的他,可以让自己做到心无旁骛,不起任何邪念。如今她醒了,活生生的人在怀中,他就开始畏首畏尾了。
“言儿。”她不满地叫着,“帮我洗下头发好嘛?”
她的胳膊还是无力,举手洗头这个活,还是难了些。
“不要叫我言儿。”他口中不满,手却掬起水淋上她的发端,捧着她的发丝,慢慢地洗了起来。在他记忆里,她的发丝乌黑而明亮,但如今手中的发,却有些枯黄而涩手。
是她元气太弱,连头发都滋养不了了。若非对她熟悉已极的人,否则很难认出,眼前这个虚弱干瘦的小姑娘,便是昔日那挥斥方遒,华丽无双的太女殿下。
她那么小小的一只,坐在他的怀里,举手都困难,哪还有半点曾经卓绝的丰姿神采。
而这一切,都因他们而起。
他手中的力道让她很满意,便索性靠在他的胸前拨弄起了水,水面之下,她的身躯若隐若现,连带着那银色的反光,也一下下闪动,刺激着她的眼。
“言儿。”她又叫了声,“我之前又是什么身份?”
他为她清洗的手一顿,努力控制着情绪,“普通江湖人罢了。”
“所以,这是江湖恩怨留下的?”她盯着胸前没入体内,只留下一个针尾与肌肤平齐的地方,“那你知道我的仇家是谁吗?”
他沉默了许久,才缓缓开口,“普通江湖仇家。”
“哦。”她不疑有他,继续玩着水。
在莫言一番悉心的清洗之下,南宫珝歌的洁癖终于得到了满足,被他用大棉布包裹着,仔仔细细擦干了发,才放入了被褥中。
这一番折腾之下,才刚刚苏醒的她,再度被疲累席卷了身体,很快便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见她睡着,莫言才回到了自己屋中,换下那一身湿透的衣衫。当他衣衫才换到一半,任墨予就进了屋子,用一双饱含责难的双眸盯着他。
“为什么不告诉她她的真实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