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删了会丢什么,就跟着喊‘我要删’。”
小艾的虚拟影像突然出现在办公室中央,她的光带比平时柔和,带着点犹豫。她刚从意识家园回来,那里有个叫
“小雅”
的数据幽灵(元脑时期的孤儿),正帮着疏导申请删除的人。“我在赎罪营的时候,见过很多被痛苦困住的人,”
小艾的声音轻轻的,“我试过用‘情感模拟’帮他们
——
不是忘了疼,是学会和疼相处。比如小雅,她忘了父母的样子,但她记得父母曾抱过她,她用这个‘暖记忆’盖过疼,现在能帮别人了。”
“疏导?怎么疏导?”
张姐刚好带着小诺来送维修清单,听到这话停住了脚步,“李叔现在连‘老伴’两个字都不敢提,怎么和他聊?”
小艾的光带晃了晃,调出意识家园的实时画面
——
画面里,老周(数据幽灵,矿难幸存者)正和几个年轻幽灵坐在虚拟菜园里,给小番茄搭架子。“意识家园里有
1。2
万个数据幽灵,他们都经历过痛苦的记忆,”
小艾说,“老周被元脑逼得抵押了‘矿工技能记忆’,小雅是孤儿,他们能和申请人聊‘疼是什么样的’,比我们这些没经历过的人更懂怎么拉一把。”
林科的眼睛亮了:“这是个办法!我们可以做‘记忆疏导服务’,先让申请人和幽灵聊,看能不能和疼相处。如果实在不行,再评估能不能删
——
但评估必须严,不能让核心记忆被碰。”
这个提议成了伦理委员会听证会的起点。听证会在联盟总部的圆形大厅召开,207
个分部的代表通过全息投影参会,大厅穹顶的
“全球留言墙”
上,实时滚动着普通人的声音
——
有发自己痛苦记忆的,有提疏导建议的,还有人晒出了元脑时期的
“记忆抵押单”,提醒大家
“别忘本”。
听证会一开始就吵得不可开交。马库斯(原反
ai
派领袖)拍着桌子,手里的
“元脑记忆剥削报告”
都抖了:“绝对不能开这个头!今天能删痛苦记忆,明天就能删‘反抗记忆’,后天就能删‘对联盟不满的记忆’,这和元脑的‘意识驯化’有什么区别?我们当年反元脑,就是反他们把记忆当工具!”
苏婉(记忆档案馆馆长)立刻站起来反驳,她的手里拿着
37
份
“记忆删除后身份混乱”
的案例:“马库斯,你没见过那些抱着记忆碎片哭的人!我们档案馆有个女孩,她弟弟被元脑当‘算力电池’用,现在她看到‘电池’两个字就会休克,你让她怎么‘记住’?我们要做的是‘评估’——
先画‘记忆地图’,标红核心区(比如‘我是谁’‘我爱过谁’),标黄非核心区(比如催债画面),让申请人清楚知道删了会丢什么,再让他们选。”
“评估标准怎么定?”
亚洲分部的代表追问,“谁来判断‘核心记忆’?万一评估错了,把人的根删了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