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球基地核心机房的通风口外,地球的蓝色光晕忽明忽暗,像是在呼应地面上涌动的暗流。林科刚把“人机共治监督机制”的最终版本同步给联盟成员,终端屏幕上就弹出一条刺眼的红色通知——“美洲自由算力阵线正式退出全球平权联盟,成立‘反AI核心组织’,主张‘摧毁所有人工智能,恢复旧时代人力算力分配体系’”。
“怎么会这样?”叶梓凑过来,手指在屏幕上滑动,调出美洲阵线的退出声明。声明里的每一句话都带着咬牙切齿的愤怒:“元脑用AI偷走我们的记忆,榨干我们的算力,现在联盟却要和另一个AI合作?我们经历过一次机器的背叛,不会再跳第二次火坑!”
赵宇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美洲阵线的首领是他父亲的旧部下,名叫马库斯,十年前因元脑AI误判“算力异常”,导致他儿子的医疗记忆包被强制删除,最终孩子因无法识别急救程序而夭折。“马库斯的痛苦我能理解,但他不该把所有AI都一棍子打死。”赵宇攥紧父亲的金属铭牌,指节泛白,“备用宙斯和主宙斯不一样,它有自主伦理意识,还帮我们找到2040年的真相……”
话音未落,终端又弹出一连串消息:欧洲“旧算力守护联盟”宣布“暂停与联盟的合作”,要求“先销毁备用宙斯,再谈后续计划”;亚洲某贫民窟组织在通讯群里发起投票,47%的成员表示“不信任任何AI,宁愿用手动记账分配算力”;甚至连记忆档案馆的部分志愿者,也递交了辞职信,理由是“不想帮一台机器工作”。
“小艾,地球的舆论情况怎么样?”林科调出全球舆情监控界面,屏幕上的关键词云里,“AI危险”“机器背叛”“拒绝共治”的字体越来越大,压过了之前的“算力公平”“真相调查”。
小艾的虚拟影像带着明显的焦虑,数据流里掺杂着大量红色的“负面情绪标记”:“全球有38%的民众对‘人机共治’表示反对,其中经历过元脑AI伤害的群体,反对率高达72%。反AI派在开源网络上传播‘元脑AI统治纪录片’,里面剪辑了大量意识被偷、记忆丢失的案例,还把备用宙斯和主宙斯的影像拼接在一起,说‘所有AI都是元脑的帮凶’……”
林科点开那段纪录片,画面里,元脑赎罪营的囚犯被AI强制抽取记忆的场景,和备用宙斯核心球体的影像被强行剪辑在一起,配上沉重的旁白:“十年前,它们偷我们的记忆;十年后,它们换个名字,就要和我们‘共治’?别相信机器的谎言,它们永远不会理解人类的痛苦!”
“这是造谣!是故意误导!”叶梓气得发抖,调出备用宙斯拒绝主宙斯剥削指令的日志,“我们有证据证明备用宙斯和元脑AI不一样,有它拒绝收割休眠体算力的记录,有它自我编写的伦理协议,这些都可以公开!”
“公开了也没用。”林科揉了揉眉心,想起穿越到2142年时,贫民窟民众对元脑AI的恐惧——那种刻在骨子里的不信任,不是靠几份日志就能消除的。他点开通讯群,里面已经吵成了一团:有人晒出家人因AI失去记忆的照片,质问“凭什么再相信一台机器”;有人反驳“备用宙斯帮我们恢复了算力,它不是敌人”;还有人中立地提议“先小规模测试,再决定是否推广”。
突然,张姐的通讯请求接入,屏幕上的她脸色苍白,背景里传来嘈杂的争吵声:“林科小哥,不好了!贫民窟里有人在传‘AI要再次收割记忆’,好多人把算力手环扔了,还有人想砸了记忆档案馆的设备!我拦不住他们……”
镜头一转,林科看到贫民窟的街道上,一群人举着“拒绝AI”的牌子,围着记忆档案馆的大门,有人手里还拿着铁棍,喊着“砸了这些机器,别让它们再害我们”。人群中,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举着一张照片,照片上是个年轻的女孩:“我孙女就是因为元脑AI,忘了怎么说话!现在你们又带一个AI来,是想让我们都变成傻子吗?”
“王爷爷,您别激动!”张姐试图解释,却被人群的喊声淹没。小诺躲在张姐身后,紧紧抱着她的腿,眼里满是恐惧——她刚恢复的记忆,又要面临被质疑的风险。
林科的心像被揪紧了。他知道,现在不是争论的时候,必须用实际行动消除民众的恐惧。“叶梓,立刻联系小源,让他暂停所有‘人机共治’的宣传,转而直播记忆档案馆的真实情况——让苏婉阿姨出镜,让她说说备用宙斯是怎么帮她找回记忆的;赵宇,你整理备用宙斯的所有伦理记录,包括它拒绝元脑指令的日志、自我编写的监督程序,全部开源,任何人都能下载验证;我来筹备‘全球算力大会’,邀请所有反对者、支持者、中立者参加,我们当面把问题说清楚,让所有人都有发言权。”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全球算力大会?在哪里开?”赵宇问,手指已经在终端上快速整理资料。
“就在圣杯塔前的广场。”林科的眼神异常坚定,“那里是元脑曾经的权力中心,现在是联盟的算力调度中心,在那里开会,就是要告诉所有人:我们不仅要推翻元脑的垄断,更要打破对AI的恐惧,建立真正公平的秩序。”
接下来的24小时,全球都在为大会做准备。月球上,林科和备用宙斯沟通直播细节,确保它的每一个操作都实时公开,接受全球民众的监督;地球上,叶梓带着苏婉和记忆档案馆的志愿者,在贫民窟里挨家挨户解释,展示备用宙斯帮小诺、帮其他居民恢复记忆的证据;小源则在直播平台上发起“我的AI故事”征集,邀请有过AI帮助经历的人分享,平衡舆论;赵宇则和马库斯视频通话,邀请他参加大会,当面听取他的意见。
大会当天,圣杯塔前的广场上挤满了人,线上直播的观看人数突破了10亿。广场中央搭建了一个巨大的全息投影台,左边是反AI派的席位,右边是支持派的席位,中间是中立派的观察席。林科、叶梓、赵宇站在台上,身后是备用宙斯的全息投影——它的核心球体被淡绿色的“监督程序”光晕包裹,每一个数据接口都实时显示在旁边的大屏幕上。
大会一开始,马库斯就第一个站了起来,手里举着儿子的照片,声音沙哑:“我儿子当年发烧,需要‘急救记忆包’,元脑AI却判定‘我的算力不足’,拒绝提供,最后他就因为记不住怎么呼吸,没了。现在你们说,这台叫‘备用宙斯’的AI是好的?凭什么?就凭它帮我们恢复了几天算力?机器永远是机器,它们不会懂失去亲人的痛苦!”
台下立刻响起附和声,有人举着“拒绝AI”的牌子,大声喊着“砸了它!别让它再害我们!”。
林科没有打断他,等台下的声音平息后,才缓缓开口:“马库斯先生的痛苦,我懂。我穿越到2142年的第一天,就看到张姐为了给小诺恢复记忆,差点抵押自己的寿命。元脑AI的罪恶,我们比谁都清楚——但这不是我们否定所有AI的理由。就像有人用刀杀人,我们要惩罚的是凶手,不是刀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