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杀我!无缘无故,你怎么敢杀我?!”
“缘故?”段绪言缓缓抬眸,抬步上前,“倒卖药材,偷盗金银,街头滋事,想给你安什么罪名,我说了算。东厂里不缺刘客从的人,你也入不了梁奉的眼,又有谁在乎你是畏罪自尽,还是拒捕被杀。”
郑习已近崩溃,握刀斩雨,将落下的雨滴甩出几道。
“别过来!滚!滚啊——”
段绪言冷眼旁观,打量着他:“见不到梁奉,没法暗地揭穿我,觉得可惜对吧,所以东怒西怨,动了那只鸟,那么见它扑腾流血时,是不是很痛快?”
段绪言微眯双眼,冷冷地笑起来。
“但它,是你配碰的吗?”
手臂忽地被人一扯,手肘再经翻折,彻底扭断,郑习仰脖嚎叫,被一举提过衣领拖至湖边。段绪言丝毫不觉残忍,一脚踩上他的手臂,把那人闷头按进了水中。
水花四溅,手下那人扑腾得愈渐无力,他无趣地看着,乏味地抹过面上湿水。
“杀人不见血,也还是脏啊。”
——
林间一道闷雷,落雨不停,尸身沉进湖水,渐渐浮起。段绪言伸手接雨,任掌中血水被雨冲刷。
刀口渗进雨水,几阵抽疼,他垂手扯过腰间布帕,胡乱地捆了几道,转头道:“杀人的场面,看够了?”
铁风自草木间缓缓露身,至他身前才小心翼翼地张开合拢的手掌。
“救不活了。”少年嗓音哑着,一双眼定定地看着他。
段绪言往他手间浅看了一眼,鸟雀的尸身就躺在掌心,药粉被雨浇溶了,在指缝间还余了不少。
“药是给你的。”
段绪言淡淡丢下一句,抬步走了。少年却是这么捧着只鸟,一路跟着他走到了直房外。段绪言拖着身湿袍进屋,少年停在门边,没敢再往里进。
“我没有杀人灭口的癖好,不用跟着。”段绪言不露声色,全然一副杀人如麻的冷漠模样,铁风却不像在怕他。
少年垂首看着掌心,道:“它对你,好像很重要。”
段绪言冷语道:“死了,就不重要了。”
指腹摸过玉牌牌面,段绪言反复查看,拾帕轻擦,方才抬眸细瞧了少年几眼。看他面上淤青虽褪了不少,但总还多了些小伤,想是暗地里寻他出气的人不少。
“你叫什么?”段绪言问。
少年抿唇,有些难以启齿:“……铁风。”
“铁马秋风大散关,”段绪言说,“收复故土之愿寄予你的名中,缘何不活得英勇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