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的时间太过短暂,那些过往就像在太阳下的雪花,一吹就能散个干净。
心底的酸涩苦楚又填满了全身,他忽然间不知道该去向何方,终于找回的方向又一次随着风雪也迷失。
“怎样?”沈在安扬眉看他,“我知道的比你更多,我可以再祂们的战斗中起到作用。不如把你的力量给我,我可以替你承担你过去的责任。”
他缓慢的抬起头,干巴巴的,听着自己再说:“只要我的死?我死后,如何知道你会实现诺言?”
“你错了。”
沈在安摇头,轻轻开口,语气温和而狂妄:“你的死亡不过是简单的一部分。我寻求的永生,是极致的永生。当祂成为新的月亮,我即为不灭的副星,我将是所有术士,哦不,所有人类无法想象的高度。”
“所以,我需要祂,祂也需要我。”
他说得那样可信。
是啊。
如果她真的不再需要他了,如果往事烟云真的不过是他一个人的烦恼,如果他的念头是阻碍她前进的道路,他想他会让路的。
和她比起来,那点回忆和伤心实在不值什么。
何况那些也根本不是多么美好的记忆。
何况她也说过了,她不想想起来……
她说那些是没用的记忆。
……
阿诺没有说话,只是隐约的将注意力放在下方。
很奇怪的。
他在想与此刻格格不入的事情。
她去下面了。
她在做什么呢?
她会不会回到那个房子里?
他想他是奇怪的东西,不是人类,也不再是行尸走肉的怪物,因为他忽然的,他也有一些想要去做的事,就像人类在临终时会有许多想要去做的事情,想到虚假的心脏都要开始轻快地跳动了。
他想回到那间房子。
想和她过第二个现世的新年,一起去看叫做电影的戏折,想去听听她的课堂,想在叫做摩天轮的建筑下被她亲吻。
想再拥抱她一次。
如果他挡了她的路,如果那些回忆是无用的,他很愿意去死的。
找不回…也罢了。
最后一次也好,其他的他都不再想了,他只是想再抱她一下,像很多很多年前,又或者很近的之前,她带着凉凉的笑,却将手放到他的背后,安抚一般的轻轻拍着。
然后他就不会再痛了。
就……
空洞的眼眶豁然睁大,熟悉的气息包裹住了他,她不知道是怎样突然回到巢穴里的,更不知道是怎样在他毫无察觉的时候,将手绕过他的腰胸,几乎轻柔的,去轻轻抚着他背上的一道狰狞的疤痕。
那是他还活着时受剥皮刑难留下的,是他罪孽的象征。
“啊……原来在这里。”她真的笑起来,恍然大悟一般,“原来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