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雨,越下越大,仿佛要把整个村庄淹没。
柳隐若双腿发软,却不敢停下来,总感觉身后有个人追着她一样,而旁边的屋舍中仿佛有无数双仇恨的眼睛在看着她,只要她一停下来,就会死无全尸。
可是,她的脚步却越来越沉重,沉重到她再也提不起来。而左肩的伤口,在这时无情地痛了起来。
两只手从身后紧紧地抱住了她。柳隐若登时魂飞魄散,开始拼命地挣扎,嘴里断断续续地喊着:“不要,不要……”
眼泪和雨水一起涌进她的嘴里,分不清是什么滋味。
柳隐若拼尽最后一丝力气也没能挣脱他的钳制,冲着夜空撕心裂肺地喊道:“弘哥,救我……”
话音刚落,身体便腾空而起,飞上了屋顶。
突然,腰间压力一松,柳隐若如断线的风筝般,顺着屋沿往下落。当她以为自己这次必死无疑时,一个黑暗从横里窜了出来,不偏不倚地接着柳隐若,安然落在地上。
柳隐若靠在那人身上,嗅到一股似曾相识的安全的气味,勉强睁开被雨水打得生痛的眼睛抬头朝他望去。
男子头戴斗笠,遮住了面容。
“弘哥,是你吗?”柳隐若无力地问道。
杨弘极具磁力的声音响起,他说:“冰儿,是我!”
柳隐若使劲地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不,这一定是我惊吓过度产生的幻觉!杨弘怎么可能在这呢?”
黑暗中突然传来一声什么掉落地上溅起雨水的声音,柳隐若侧头朝后看去——一身白衣如雪的柳白衣和严老头矗立屋顶,而街心正躺着一个身着黑衣男人。
柳隐若终于知道这不是梦了,转头一把抱住了杨弘:“我就知道你会来的!”
说完突然觉得一阵头晕,片刻便眼前一黑,不醒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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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害怕么?”柳冰儿冷冷的声音传入耳朵。
柳隐若睁眼看着她,很老实地点点头——想起刚才那一幕,她仍然心有余悸!
“为什么?”柳隐若问:“为什么他们会有那么深的仇恨?”
柳冰儿看着她,扯动嘴角道:“你那么聪明,一定猜得到,对吧?”
柳隐若默然无语。
柳冰儿道:“他们是被人害死的!”
柳隐若道:“是谁那么狠心,连乡野村夫都不放过?”
柳冰儿道:“这些你留着去质问那些丧尽天良的金兵吧!”
柳隐若道:“竟是金兵?”
柳冰儿点头道:“是!金兵过处,男的要么被杀,要么被虏,女的,凡是有点姿色都是受尽凌辱而死!”
柳隐若道:“那么说,那村里的人……”
柳冰儿点点头道:“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柳隐若陷入良久的沉默,最后咬牙切齿地道:“冰儿,我决定帮你去复仇!”
她是想通了,如果她不这么做,不要说柳冰儿不原谅她,只怕那两双仇恨的眼睛也会跟她一辈子。
柳冰儿显然有点意外:“难得,你终于肯点头了!”
柳隐若道:“是,我答应了,我愿用我的努力,去尝试改变历史——但是,我有言在先,我不会杀他,而是要把他拉下台!”
柳冰儿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柳隐若道:“他是个无道君主,中原百姓受苦至此,他确仍贪生怕死,口口声声要议和,确实罪该万死!但是,只是把他杀了,也太便宜他了,死人是不会痛苦的——但若能把他拉下台,他便会知道什么叫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那岂不是更好?”
其实,柳隐若心里根本不是那么想的,但是,她必需把话说得狠些,否则,如何能说服倔强的柳冰儿?
柳冰儿沉着脸不说话。
柳隐若道:“冰儿,这是我做的最后让步了,如果你不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