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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暗巷杀机初露锋芒（第1页）

流萤坊市的“地面”，并非实质的土地，而是由无数巨大、相互嵌合、甚至还在缓慢移动的浮空平台、舰船甲板以及某些强大存在以法力凝聚的基石构成。李响如同滴水入海，悄无声息地融入了一条狭窄、阴暗、仿佛永远照不进真正阳光的巷道。

这里的空气粘稠而厚重，混杂着几十种乃至上百种难以分辨的气味：劣质丹药失败后产生的刺鼻硫磺味、新鲜与陈旧血迹混合的铁锈腥气、隔壁铁匠铺熔炼未知金属传来的焦糊臭氧味、某种异界香料过于甜腻到令人作呕的芬芳、长期未清洗的皮毛与躯体的酸臭、以及地下管道泄露出的、带着淡淡腐蚀性的不明蒸汽……这一切混合成一股极具冲击力的、属于流萤坊市底层的独特“气息”，足以让任何初来者皱眉。

头顶并非天空，而是纵横交错的、粗大如巨蟒的能量管道，有些包裹着绝缘材料，有些则直接裸露着，闪烁着不稳定的电弧光芒，发出“嗡嗡”的低鸣。锈蚀的金属天桥如同蛛网般连接着两侧的建筑，不时有形状古怪的飞行器或驾驭遁光的修士呼啸而过，震落下簌簌的铁锈和灰尘。浑浊的、不知是水还是其他液体的水滴，从管道接口或天桥缝隙间断断续续地滴落，在下方坑洼不平的“地面”上溅起小小的水花。

巷道两侧是挤挤挨挨、向外扩张的店铺与摊位，极大地侵占了本就不宽敞的通道。有的店铺以仙家白玉为门楣，却挂着风干的魔兽头骨作为装饰；有的直接用废弃的星舰舱室改造，敞开着黑洞洞的、仿佛能吞噬一切的大门，内部闪烁着暧昧不明的灯光；更有甚者，仅仅是在地上铺一块肮脏的兽皮，上面随意摆放着几件沾满污垢、真假难辨的“古物”。叫卖声也千奇百怪：有仙风道骨的老者以悠扬的仙音兜售着据说能延寿的“仙丹”，旁边一个肌肉虬结的魔修则用震耳欲聋的咆哮推销着他刚剥下来的、还在滴血的兽皮；一个笼罩在宽大黑袍里的身影面前漂浮着几件闪烁着诡异光芒的物品，却不发一言，只用冰冷的目光扫视着过往行人；更远处，从某个挂着粉色灯笼的阁楼里，传来阵阵娇笑与软糯的歌声，与兵器铺里传来的铿锵锻打声形成诡异对比。

行走其间的生灵更是千奇百怪，构成了流萤坊市光怪陆离的众生相：衣袂飘飘、却眼神警惕的仙人；浑身覆盖鳞甲、拖着长尾、低声嘶鸣的妖族；笼罩在浓郁魔气中、只露出一双血红眸子的魔修；肢体部分或全部被闪烁着金属光泽的机械替代、行动间发出细微齿轮转动声的改造体；甚至还有一些形态模糊、仿佛由纯粹水火风雷等元素构成的、散发着不稳定能量波动的元素生命。他们的目光大多带着审视、冷漠，或者毫不掩饰的贪婪与恶意。

李响将自身外放的气息稳稳压制在真仙初期，混沌仙元内敛，如同在体表覆盖了一层无形的薄膜，隔绝了大部分外界芜杂能量的侵扰。他看似漫无目的地走着，眼神带着几分初来者应有的警惕与打量，实则母核的【资源扫描】与【环境监测】功能一直处于低功率运行状态，无形的感知波纹如同最灵敏的触角，以他为中心，悄无声息地收集着周围的一切信息。

【扫描到左侧摊位有微量‘黑曜铁’、‘空晶石’粉末，纯度低于30%，掺杂大量杂质。】

【右侧店铺深处检测到微弱诅咒物品波动，类型：血脉追踪类，强度：低。】

【前方十五米处地面下方三寸，布置有简易能量触发陷阱，效果：束缚与警报。】

【警告：自进入巷道起，已有二十一道隐蔽程度不一的神识扫描掠过主体，强度最高为真仙中期，最低为渡劫期，暂无直接恶意锁定。】

信息流如同涓涓细流，持续汇入李响的意识海，被他快速分拣、分析。这里果然龙蛇混杂，警惕性极高，几乎每个人都带着面具，也随时准备着亮出獠牙。他需要尽快找到一个能提供基础信息和相对安全的临时落脚点，融入其中，才能更好地隐藏自己。

他的目光看似随意地扫过那些光怪陆离的招牌：“百晓阁”——情报组织，但门槛不明；“无忧客栈”——听起来安全，但正如那摊主所说，价格与真实性存疑；“炼星楼”——炼器之所，气息灼热；“血屠兵器铺”——煞气冲天，非善地……

最终，他走向一个看起来相对最不起眼的摊位。摊位位于一个向内凹陷的墙角阴影里，摊主是一个几乎完全裹在厚厚灰色斗篷里的佝偻身影，连是男是女都难以分辨，只有一双隐藏在兜帽阴影下的、略显浑浊的眼睛偶尔开阖，泄露出一点微弱的光芒。他面前的摊位上，随意摆放着几块颜色暗淡的矿石、几株蔫头耷脑的草药，以及几件锈迹斑斑、看不出原本用途的古怪金属零件，没有任何标价。

“道友，初来乍到，想打听点消息。”李响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平和，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拘谨，同时从袖中（实则是从母核空间）取出一小块之前在垃圾带顺手收集的、品质尚可、有拳头大小的“精铁石”，递了过去。这既算是问路费，也是一种试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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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袍摊主抬起浑浊的眼睛，毫无感情地瞥了李响一眼，目光在那块精铁石上停留了一瞬，喉咙里发出如同砂纸摩擦枯木般的沙哑笑声：“嘿嘿…新人？身上的味儿还没被这流萤的浊气腌透。想问什么？坊市明面上的规矩，还是哪家暗窑的姑娘活儿好价廉？”他干瘦如同鸡爪的手伸出，毫不客气地将那块精铁石捞了过去，塞进怀里，动作自然流畅，显然不是第一次做这种生意。

“规矩，还有…相对安全的落脚处。”李响无视了对方后半句的粗鄙，言简意赅地重复了自己的需求。

“规矩？”摊主嗤笑一声，声音带着浓浓的嘲讽，“在这里，拳头大、背景硬、仙晶多，就是规矩！流萤坊市明面上由‘星陨阁’、‘黑水巷’、‘械骸帮’三家共管，划定了一些不能大规模动手的区域。但实际上，嘿嘿…”他浑浊的眼睛扫过巷子里那些形形色色的身影，“水深的很，暗地里的勾当，那三家也未必管得过来，或者懒得管。只要不闹出太大动静，不主动去招惹那三家的核心人物和产业，没人管你死活。死了，往垃圾处理场一扔，或者干脆被哪个修炼邪功的抽魂炼魄，也是常事。”

星陨阁？李响心中一动，这不就是发布搜寻“天外玄金”任务的那个组织？看来势力确实不小，是此地三大地头蛇之一。

“安全的落脚处？”摊主继续用那沙哑的嗓音说道，“‘无忧客栈’号称有金仙背景，绝对安全，但住一晚的价格够你在外面买件不错的法器了，而且…”他意味深长地顿了顿，“谁知道是不是真的无忧？至于‘地鼠洞’…便宜，只要十块下品仙晶就能找个窝待一个月，但里面牛鬼蛇神什么都有，杀人越货、偷窃下毒，家常便饭，看你自己的本事和运气了。”

就在摊主话音刚落的瞬间，母核的警示音在李响意识中尖锐响起：

【警告！检测到三道带有明显恶意的能量反应正在从后方巷口快速接近，呈扇形包抄态势。能量属性混杂（偏向体修与毒功），个体强度：真仙初期顶峰（2），真仙初期（1），行为模式分析：预谋抢劫，概率97%。】

李响眼神微不可查地一凝，但身体姿态依旧放松，仿佛毫无察觉。他对着摊主点了点头，语气平淡：“多谢告知。”然后毫不犹豫地转身，看似随意地朝着巷子更深处、光线更加昏暗、人员也更加稀疏的方向走去，步伐不疾不徐。

果然，他刚走出不到十丈距离，前后巷口几乎同时被堵住。前面是两个身材高大、穿着沾染油污和血渍的破烂皮甲、脸上带着狰狞疤痕的壮汉，一个手持门板宽的鬼头刀，刀刃闪烁着寒光；一个握着婴儿头颅大小的带刺链球，铁链哗啦作响。两人气息浑厚，煞气外露，都是真仙初期顶峰。后面则是一个身材瘦小、如同猿猴、眼神阴鸷狡诈的修士，他指尖跳跃着令人不安的幽绿色毒芒，气息稍弱，但更显危险，也是真仙初期。

“小子，面生的很啊？刚来流萤？”持鬼头刀的壮汉咧嘴一笑，露出满口被烟熏火燎的黄黑色牙齿，声音粗嘎，“哥几个最近手头紧，看你像个肥羊，借点仙晶花花？识相点，大家都痛快！”

典型的底层敲诈勒索。这是流萤坊市给予每一个新来者的“下马威”，也是最赤裸裸的生存法则体现。

李响停下脚步，目光平静地扫过三人，如同在看三块路边的石头：“没有。”

“没有？”握着链球的壮汉狞笑一声，故意将沉重的链球在手中掂量着，发出沉闷的破空声，“那看来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把你身上那件储物法器留下，或许爷爷们心情好，还能饶你一条小命！”他们的目光死死盯在李响腰间那个看似普通、实则由母核模拟出的、散发着微弱空间波动的储物袋上。在这流萤坊市，哪怕是最低级的储物法器，也值得他们动手。

“跟他废什么话！速战速决，免得夜长梦多！”后面的瘦小修士阴冷道，他显然更为警惕，话音未落，指尖那酝酿已久的幽绿色毒芒已然大盛！一道无声无息、却散发着浓郁腥臭气的绿色毒箭，如同潜伏的毒蛇，闪电般射向李响毫无防备的后心！毒箭所过之处，连空气都发出轻微的“滋滋”腐蚀声！

战斗瞬间爆发！

就在毒箭即将及体的前一刻，李响仿佛背后长眼，身体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违背重心的角度，如同风中柳絮般向左侧轻飘飘地滑开半步！动作幅度极小，却妙到毫巅！

“嗤！”毒箭擦着他右侧的衣角射入身后金属与岩石混合的地面，瞬间将地面腐蚀出一个碗口大小、深不见底、边缘还在不断冒着绿泡的坑洞，散发出令人头晕目眩的恶臭。

与此同时，前面两个壮汉也怒吼着，如同两台人形战争机器般扑了上来！持刀壮汉一步踏前，地面微震，鬼头刀带着凄厉刺耳的破空声，化作一道雪亮匹练，势大力沉地朝着李响头顶悍然劈下！而链球壮汉则配合默契，手腕一抖，那带着尖刺的沉重链球如同出洞的毒蟒，带着呼啸的风声，贴地横扫，目标直指李响的双腿膝盖！一上一下，封死了李响大部分闪避空间，显然是惯于配合的老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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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三面夹击，李响眼神彻底冷了下来。他不想过早暴露混沌仙元的特异和真实实力，以免引来不必要的关注，但也不能表现得过于软弱，否则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只会被当作可以随意欺凌的羔羊。

心念电转间，混沌仙元在体内经脉中瞬间加速流转，却并未外放出任何绚丽的光华或强大的威压。他决定主要以肉身力量和对仙元的精妙控制来应对，展现出的实力控制在略高于普通真仙初期的水准。

面对那当头劈下的、仿佛能开山裂石的鬼头刀，李响不退反进！左脚向前猛地踏出半步，踩得地面微微一沉，左手快如闪电般探出，五指微曲，指尖混沌仙元瞬间凝聚、压缩，形成一层无形的、坚韧无比的保护层，精准无比地、分毫不差地抓住了鬼头刀刀刃下方那无锋的刀脊之处！

“什么？！找死！”持刀壮汉先是一愣，随即脸上露出残忍的狞笑，他仿佛已经看到对方手掌被削断的画面。然而，下一秒，他脸上的狞笑瞬间凝固，转为极致的惊骇！他只觉得一股排山倒海、无可抗拒的恐怖力量从刀柄传来，自己灌注在刀身上的沛然仙元如同泥牛入海，不仅未能撼动对方分毫，反而虎口剧震，瞬间崩裂，鲜血直流！那鬼头刀仿佛焊在了对方手中，纹丝不动！

而几乎在同一时间，李响的右脚如同蓄势已久的毒蝎摆尾，后发先至，准确地、狠狠地踢在横扫而来的链球侧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