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之后,白顾靖如约取药。翌日,若兰满脸脓包,老鸨甚是惊恐,为怕是什么疫病,传染其他,请的郎中也都束手无策。白顾靖仍是来访,不待她开口,老鸨先一步说起为若兰赎身的事情。白顾靖,佯装不知,深表同情。依着老鸨,以百量价格为若兰迅速赎身。棘手的事情,倒也轻松办得。
若兰以面纱遮了脸,上了由白顾靖安排好的马车。马车疾驰而去,从此若兰的花魁故事,就在城中渐渐淡去,再也没人问起。
仇英有若兰作陪,白顾靖也就没有再怎么拜访。
白顾靖与萧姗相处的越来越融洽,适逢顾青生日。白府上下,热闹非常。白顾靖特为顾青请来有名的戏班子,打起戏台子,为顾青表演专场。远亲近邻,白饶的同僚与下属,也都如约拜访贺喜。萧昂也带着贺礼,到白府来贺寿。
萧姗特为顾青抚琴,琴弦微震,韵律悦耳。白顾靖望着萧姗浅笑,特叫白福起来玉箫,与之符合。台上琴弦,弦扣心扉;台下玉箫,声入心窍。
人人赞叹,郎才女貌,天设一双。含情脉脉,你我心思,相缠相绕。
白顾靖还是要敬酒的,一曲作罢,吩咐人送少夫人回房,好好休息。这面迎合着来宾,推杯换盏。几经辗转,终是曲终人散去。白顾靖推开房门,已是微醺。萧姗静静的坐在那里,看着白顾靖进来,忙着上前搀扶。白顾靖叫小桃和白福回去,一个人笑盈盈的揽着萧姗入怀,一个欠身,将萧姗打横抱起,在原地转上几圈,爽朗的笑声回荡,久久不止。
“靖儿,快停下,我要晕了。”萧姗扶着额头,粉拳轻轻的捶打在白顾靖肩头。像是这样疯狂的时刻,已经很久没有经历过了。
白顾靖听话的想要将萧姗放下,脚下一个不稳,有些踉跄,本能的扶住萧姗,护着她不让她摔倒,自己则是一脚踢到桌角,吃痛的嘶喝一声。
“靖儿,你怎么样?伤得重不重?”萧姗紧锁着眉头,满是心疼的看着白顾靖,“这么大的人了,没轻没重的,以后不要喝那么多了……”
白顾靖看着唠叨的萧姗,想象着她变成老太婆的样子,有这么个漂亮的老太婆碎碎念,也是一件暮年美事呢,“怎么不说了?”
“太唠叨了,会惹人烦。”萧姗是有自知的,一日三省吾身,说的就是萧姗这样的人。
白顾靖一手勾起萧姗的下巴,让她渐渐垂下的头,再次昂首,白顾靖的嘴边挂着笑容,唯有见到萧姗才有的温和的宠溺的笑容,“只许念我一个人,知道吗?”
萧姗眨眨眼睛,感受着靠近的略带着酒酿清香的熟悉的气息,轻合眼帘,感受着压在唇瓣上的柔软。萧姗的心,仍旧悸动,身子再次僵硬,跟着软软的滑入白顾靖的香怀。白顾靖贪婪的啃食着萧姗的锁骨,她像只黑色的猎豹,用最灵敏的舌舔舐着心爱的猎物。萧姗感受着痒和痛,欲拒还迎。时不时的嘶喝,呼吸也跟着沉重。
白顾靖再度将萧姗打横抱起,萧姗的领口,已经有些狼藉,如脂的脖颈,斑驳猩红。空气中蔓延着暧昧的气息。白顾靖为萧姗褪去衣衫,一个闪身,抖开一床锦被,盖在萧姗身上。俯身吻了吻萧姗的额头,眼中之泉清澈无比。
“今日与姗儿合奏,顾靖已是满足。但愿你我,来日方长。数日来,顾靖有姗儿相伴,已是成长颇多,其中功劳非姗儿莫属。然你我皆知,彼此婚约,乃圣上旨意,顾靖不胜感激。姗儿与夏威,青梅竹马……”
萧姗举起一只手,轻轻的抵着白顾靖的唇,不叫ta开口。一双晶亮的眸子,泛起一层轻雾,鼻尖酸涩泛着樱桃红,轻咬下唇,萧姗终是开口,只是一句“靖儿”轻唤,跟着轻轻摇头。
白顾靖坐在床边,良久,还是打破沉寂,将不能说的秘密,娓娓道来。
“我知道,这会是对你的不小打击。但还请你振作,我们相处的时日并不许多。戍边战役,我父白饶年事已高。人人厌恶的宫保刘,自是不会放过你我两家。圣上病情已再无缓和之际,怕是时日不多。朝野之中,就太子与五皇子势力为大。太子行为乖张,无所作为,依附宫保刘的势力。而你父萧昂,乃五皇子亲信。两派向来势不两立,此次怕是更要剑拔弩张。这次戍边之战,五皇子应是难逃一劫。惟愿五皇子宅心仁厚,英勇机智,能够旗开得胜。”白顾靖说得慷慨激昂,她知道同是女儿身份的萧姗,理解起这些朝政之事,也是毫不费力的,萧昂的渗透,自身的聪颖,都决定了萧姗对于这些事情的理解。白顾靖从袖口中取出一封信,紧紧的捏在手里,“这是一纸休书,你且好好收了。”
白顾靖的心,被刀子划开了一个口子,血的味道有点腥也有点甜,当她开口说出真相的那一刻,她就知道,这伤痛会久久不散,但是要让她欺骗萧姗,甚至要萧姗为自己守寡,她做不到。就算是痛,就让萧姗只痛这一次吧。休妻之后,请让她快乐自由。
果不其然,夜还不足够深,白顾靖就被刘公公宣读的旨意召唤。临走前,白顾靖仍旧是温和的宠溺的对着萧姗笑,“对不起,骗了你这么久。但是谢谢你,给了我一次恋爱的感受。”
白顾靖临走的时候,吩咐白青二福好好照顾萧姗。白饶凝重的看着白顾靖,想要说什么,却又如鲠在喉。顾青早已热泪盈眶,再一次为白顾靖理了理身上的衣着。
“娘不哭。”白顾靖抱了抱顾青,顺了顺她的脊背,转过头来对白饶说,“爹,孩儿心意已决。您且照顾娘亲,姗儿也要拜托您费心。孩儿定会忠心报国,不如白家使命。”
“可是你是……”
“爹,孩儿这条命,本早就已经没了。能活到今天,全托爹娘恩德,顾靖感激不尽。”
宫里的人催促了,白顾靖笑着看着萧姗,说了一句,我走了,便再也没有回头。
萧姗站在原地,一时反应不来。白顾靖是女人,白顾靖去戍边参战,白顾靖……萧姗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白顾靖连夜赶到宫里,圣上临时授予白顾靖将军头衔。不出白顾靖所料,五皇子乃此次出征统帅,宣布消息的是宫保刘。得知五皇子不再城中,消息未答,出征时日暂缓三天。家丁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