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王建国分开后,南宁的夜,突然就变得空了。
望着南宁的高楼大厦和万家灯火,我感慨万千。
南宁对于我来说曾经是一个未知的城市,这里高楼大厦比想象中的多,看起来很震撼。
我躺在驾驶室的卧铺上,车窗帘拉得严严实实,但那股子老友粉的酸香味,好像还挂在空气里,怎么也散不掉。
手机屏幕亮着,微信的联系人列表里,多了一个叫“平安是福”的头像。
我点开,又关上。
我知道,这个头像,大概率再也不会跳动了。
我们这些在路上跑的,就像是两条在不同航道上的船,偶然交汇,鸣笛致意,然后就各自驶向自己的茫茫大海。
那一声“老乡”,那几瓶啤酒,那顿叫“老友”的粉,就是我们能给彼此的,全部的温暖。
可这温暖,太短暂了。
它像是在冰天雪地里,给你点着了一根火柴。火光亮起的那一瞬间,你看到了周围无边无际的黑暗,等火柴一灭,那黑暗,比之前更黑,更冷。
第二天,我被物流园里发动机的轰鸣声吵醒。
我接了个新单。
【起点:南宁江南区】
【终点:柳州柳南区】
【货物:工业零件】
【运费:2000元】
活儿不远,钱不多,但够我挪个窝。
从南宁到柳州,两个多小时的车程。
车开出南宁市区没多久,我就闻到了一股味儿。
一股很霸道的,说不清道不明的味儿,顺着车窗的缝隙就钻了进来。
我把鼻子凑到窗边闻了闻,那味道,有点像腌菜腌坏了,又带点竹笋发酵的酸,还混着一股子河鲜的腥。
我寻思,广西这地方,怎么到处都是这种怪味儿。
越靠近柳州,那股味儿就越浓,越上头。
等我把车开进柳州市区,好家伙,那味儿简直是铺天盖地,把我整个人,连带我这台解放J6,都给腌入味了。
我心里犯嘀咕,这柳州不是个工业重镇吗?这环境污染也太严重了吧?这是哪个化工厂的排污管道炸了?
卸货的地方在柳南区一个老工业园里。
我把车停稳,叉车师傅过来卸货。
我跳下车,点了根烟,那股子怪味儿混着烟草味吸进肺里,呛得我直咳嗽。
我问旁边一个正在登记的工人小伙。
“兄弟,你们柳州这是啥味儿啊?天天闻这个,受得了吗?”
那小伙子抬起头,一脸的莫名其妙,然后又换上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最后,那表情变成了纯粹的骄傲。
“味儿?这不是味儿!”
他一挺胸膛,大声说。
“这是我们柳州的灵魂!是螺蛳粉的香气!”
螺蛳粉?
我愣住了。
就是网上说的那个,跟生化武器一个级别的玩意儿?
我以前在网上刷到过,说有人在家里煮螺蛳粉,被邻居报警,以为在搞什么非法化学实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