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停在了一栋熟悉的别墅前。
不是南非那栋能看见海的,也不是市中心那套能俯瞰全城的。
是我妈那套,我人生第一次靠自己,给她买的联排别墅。
家人们从车上下来,提着简单的行李。
没了保姆,没了司机,没了助理。
我们一家人,像所有普通的家庭一样,搬家。
我妈看着这栋房子,眼圈红了。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小静扶着她,也跟着抹眼泪。
我把最后一个箱子搬进屋,兜里揣着从旧衣服里翻出来的最后一点现金,皱巴巴的,一共十一块五。
我对妈说。
“妈,我出去一趟。”
我没开车,就这么走着。
十一月的东北,风已经跟刀子似的了。
我走进街角那家二十四小时便利店,暖气扑面而来,货架上琳琅满目。
我径直走向最角落,拿了一桶红烧牛肉面。
五块。
又在旁边的货架上,拿了两个最普通的大白馒头。
一块钱一个。
收银台的小伙子看了我一眼,眼神里没什么特别的情绪,就是每天看无数顾客的那种麻木。
“一共七块。”
我把那张十块的票子递过去,又从兜里掏了两个钢镚儿。
他找给我三块钱。
我拿着这袋“晚餐”,走出了便利店。
回到家,我没去客厅,直接上了顶楼。
那个小阁楼。
我上次请神的地方。
推开门,一股尘土的味道扑面而来。
夕阳的最后一缕余晖,挣扎着从那扇小小的窗户里挤进来,把漫天飞舞的尘埃照得像一场盛大而无声的金色戏剧。
那几尊廉价的神像,还歪歪扭扭地摆在那儿。
财神爷的胡子断了半截。
关二爷的青龙偃月刀不知道掉哪儿去了。
狐仙姐姐脸上落满了灰,看着有点幽怨。
土地爷还是那副笑眯眯的样子,好像啥也没发生过。
我把泡面放在地上,用热水泡开。
“嘶啦——”
调料包撕开的声音,在死寂的阁楼里,显得格外刺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