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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窗外(第1页)

窗外的月光漫过案头,将老周撰写《农桑全书》续篇的笔迹染得温润。木雅轻手轻脚地走进来,将一碗热气腾腾的青稞米粥放在桌上:“先生,您都写了三个时辰了,歇会儿吧。”碗沿还沾着几粒新米,是今天刚从试验田收获的晚稻,米粒上带着淡淡的稻香。

老周放下狼毫,揉了揉酸胀的手腕:“把西域的坎儿井图谱拿来,我得把于阗抗旱的法子记下来。”木雅转身取来一卷羊皮图,上面用朱砂标着井眼的位置、水渠的走向,甚至精确到每段渠道的坡度。这是他们在西域救灾时绘制的,如今已成为西域各国修建水利的范本。

“先生您看,”木雅指着图谱上的一处标记,“于阗使者派人送来消息,他们按这图修的坎儿井已经通了,天山雪水顺着暗渠流进稻田,今年晚稻能保住三成收成。”他眼里闪着自豪的光,这图谱里的每一笔都凝结着他们在烈日下的丈量、在风沙中的勘测。

老周拿起图谱细细端详,忽然在角落发现几行小字,是于阗使者的笔迹:“大秦农技如天山雪水,滋养西域良田。”他忍不住笑了:“这使者倒是个有心人。咱们把这段也抄进书里,让后人知道西域与中原的情谊。”正说着,悉诺逻披着一身寒气闯进来,手里举着块结着薄冰的棉布。

“先生!您看这冰染布!”悉诺逻把棉布放在桌上,只见原本雪白的布面上冻着冰晶,融化后竟显出稻穗的纹路。“这是织锦坊的新法子,用西域的冰硝和吐蕃的羊毛混染,能在布上冻出花纹!”他搓着冻红的手,眼睛里满是兴奋,“赞普说要把这布献给陛下,当新年的贺礼!”

老周抚摸着棉布上的稻穗纹路,冰凉的布面下仿佛能感受到丝线的温度。“好手艺,”他赞叹道,“让织锦坊多织些,开春后随着商队送到西域去。于阗的绿洲里刚种上桑树,正好教他们用这法子织布。”悉诺逻立刻应道:“我明天就去安排!对了,达布派人送来消息,说他们部落的棉田丰收了,想请先生去看看新轧的棉籽。”

提及达布,老周不禁想起那个曾经挥舞弯刀的部落首领。如今的达布早已褪去了游牧人的粗犷,说起棉田管理头头是道,上个月还带着儿子来农桑学院学习纺车技艺。“开春后我亲自去,”老周说,“顺便看看他们新修的蓄水塘。去年冬天雪大,正好能存些雪水浇地。”

夜色渐深,学院的灯一盏盏熄灭,唯有老周的书房还亮着。他摊开西域都护府送来的文书,上面写着龟兹、疏勒等国已建成农技驿站,请求派遣工匠指导建造水转连磨。文书末尾附着张骞都尉的批注:“西域诸地皆盼稻种,望速送双季稻种千石,以解春耕之急。”

老周取出笔墨,在文书上批复:“准。另附《棉稻轮作要诀》一卷,令各驿站抄录分发。”写完后,他又想起什么,补充道:“派木雅率十名农技生随行,务必教会西域农夫识别稻瘟病。”放下笔时,窗外已泛起鱼肚白,远处传来农工们早起磨农具的声响,新的一天开始了。

开春后,雅鲁藏布江的冰消雪融,河谷里的梯田泛着水光。老周带着工匠们赶往达布部落,沿途的稻田里已插满了新秧,农妇们唱着秦话和吐蕃语混合的歌谣,弯腰插秧的动作整齐划一。木雅骑着马跑在前面,手里举着新制的“秧苗密度尺”——这是他根据《农桑算术》发明的工具,能精确测量秧苗间距。

“先生您看!”木雅在一处梯田旁勒住马,指着田里的秧苗,“这是用温泉水育的秧,比普通秧苗早抽穗三天!”田埂上,几个吐蕃农妇正用水平仪测量水位,铜制圆盘里的水面平稳如镜,指针精准地指向刻度。“去年教她们用水平仪,现在比水工还熟练。”木雅笑着说。

达布的部落早已候在村口。曾经的帐篷换成了石砌的房屋,屋顶上架着晾晒的棉絮,像一朵朵白云落在人间。达布穿着秦式短打,腰间别着镰刀,见到老周就拉着往棉田走:“周工快看看,这棉桃结得多密!按您教的法子,隔行种了豌豆,地里的土都变肥了。”

棉田里,吐蕃农工们正忙着采摘棉桃,孩子们提着竹篮跟在后面,把掉落的棉桃捡起来。达布的儿子捧着一碗新轧的棉籽跑过来,棉籽饱满圆润,闪着油光。“先生,这是最好的棉籽,留着当种子。”少年脸上沾着棉絮,眼睛亮晶晶的,“我按书上说的晒了三天,去了杂质,保证发芽率高!”

老周拿起棉籽放在嘴里咬了咬,壳脆仁香。“好种子,”他赞许道,“今年可以试着和水稻轮作,先在稻茬地里种棉花,看看能不能增产。”他蹲下身,用手拨开土壤,只见土里还残留着稻根腐烂后的痕迹,“这土肥力足,种棉花正好。”达布立刻让人取来笔墨,把这话记在羊皮纸上。

在达布部落待了三日,老周手把手教他们建造轧棉车和弹棉弓。当第一架吐蕃造的轧棉车转动起来,雪白的棉絮从滚筒间涌出时,部落的男女老少都欢呼起来。达布的妻子用新弹的棉絮做了件棉袄,非要塞给老周:“周工穿上这个,冬天就不冷了。”棉袄里还缝着个布包,里面装着炒得香喷喷的棉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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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部落时,达布带着族人送了很远。他指着远处正在修建的水磨坊说:“等水磨建好了,我们就能自己磨米粉了,再也不用吃青稞面了。”老周看着他黝黑脸上的笑容,忽然觉得所有的辛苦都值得了——让游牧民族过上定居的农耕生活,让他们的孩子不再挨饿,这便是他西行的意义。

回到逻些城,农桑学院里已是一片忙碌。悉诺逻带着工匠们在赶造送往西域的农具,铁匠铺里叮叮当当的打铁声此起彼伏,木匠坊里新做的水车模型摆满了货架。“先生您看,”悉诺逻指着一架改良的曲辕犁,“这犁加了吐蕃的铁刃,深耕时省力多了,西域的沙土地正好能用。”

木雅则在整理送往西域的稻种,他把稻种分成三堆,分别标上“早熟种”“耐旱种”“高产种”。“按张骞都尉的信,龟兹的气候适合种早熟种,疏勒的沙地要种耐旱种,于阗的绿洲就种高产种。”他细心地在每个种子袋上画着不同的符号,“这样西域农夫一看就懂,不用识字也能种。”

三日后,送稻种和农具的商队出发了。老周特意让商队带上二十名农技生,每人都背着《农桑全书》和《西域农技问答》。“你们去了要耐心教,”老周叮嘱道,“不光要教种地,还要教他们看书算收成。等秋收时,我来西域看你们的成果。”农技生们齐声应道:“请先生放心!”

商队出发后,老周开始筹备农桑学院的扩建。赞普松赞干布拨了新的土地,要建一座更大的“农桑科技馆”,专门展示各地的新农具和农产。老周亲自设计图纸,科技馆的主体是圆形的,象征着天圆地方,四周分设稻作馆、棉作馆、水利馆、纺织馆,每个馆都要配上实物和模型。

“先生,咸阳的印书机到了!”一个学生跑进来报告,手里举着一本刚印好的《农桑歌谣》。书页上的字迹清晰工整,还配着彩色的插图,画着农夫插秧、织女织布的场景。“这印书机一天能印五百页,”学生兴奋地说,“以后我们的课本再也不用手抄了!”

老周接过课本,只见扉页上印着一行字:“天下农桑一家亲”。这是他特意让咸阳的工匠加上的,字体周围环绕着稻穗、棉花、桑蚕的图案,象征着中原与西域、吐蕃的农业交流。“把这些课本送到各部落学堂,”老周说,“让孩子们从小就知道,我们种的是同一种稻子,织的是同一种布。”

初夏时节,逻些城的青稞酒酿成了。赞普松赞干布在王宫举行宴会,邀请农桑学院的师生和各部落首领参加。宴会上,达布部落献上了新磨的米粉做的糕点,木雅带着学生们表演了新编的《农技舞》,舞者手里拿着微型的农具,模仿耕地、插秧、收割的动作,引来阵阵喝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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