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好像是他今晚第一次笑。
宋珂想质问他:“还说我,你又笑什么?”不过最后还是决定不要自讨没趣,一声不吭地走开了。
去卫生间剪头发,整个过程很小心,剪得也不多,就是不知道效果怎么样。一回头发现陈觉在门口抱臂看着,似乎对这件事有点兴趣但是兴趣不大。
宋珂也不吭声,目不斜视地往外走,结果被陈觉伸手拉住:“我看看。”
“没什么可看的。”想避避不开,身体被他禁锢在胸前。
呼吸靠近的瞬间宋珂确信自己还算从容,只是心跳有短暂加速。陈觉看了几秒,慢慢地将手放开:“明天记得找专业人士修一修,你这样不能见人。”
明知他是刻意夸张,宋珂心里还是猛地一咯噔。因为第二天九点就有会,即便自己想剪理发店也不可能那么早开门,到时候这副尊容恐怕叫人笑掉大牙。
没想到陈觉忽然说:“你还有一个选择,请我替你修。”
宋珂迟疑了,因为压根儿不知道他还有这项技能。而这样温和的语气更不像真的,只恐怕又是什么幻觉。
“放心,不会太难看。”
啊?
“毕竟现在已经足够难看。”
好,是真的陈觉。
人在屋檐下,宋珂只好忍气吞声。
最后被带到客厅,把名家手抛的大理石茶台当板凳用,活脱脱暴殄天物。陈觉找了件衬衫给他,叫他自己围在脖子上,又找出个带握把的椭圆镜给他拿着。
在陈觉家有面小镜子已属神奇,更神奇的是这东西似乎还不是平面的。宋珂左看右看,一时没能反应过来,张口问出一个很没营养的问题:“哪来的镜子?”
“你有没有常识。”陈觉坐到他对面的沙发上,语气也不太耐烦。
宋珂急火攻心,下意识踢了他一脚,完完全全的下意识,“不会好好说话吗?”
踢完才晓得后悔。
三年前刚认识的时候可以揍他,三年间相爱的时候也可以揍他,偏偏就是现在,自己没有资格再这样对他。
两人目光无遮无挡地对视,陈觉两道剑眉紧紧地皱到一起,手肘撑膝,慢慢倾身。
“抱歉,”宋珂微微吸气,“我一时气极了。”
陈觉像没听见,忽然问:“我以前是不是对你很好?”
意思不言而喻。
宋珂愣在那,忍住强烈的心悸攥紧手,嘴角艰难地往上抬:“是很好,不过你对每一任都不错。”
“每一任?”陈觉身体退开,靠在沙发上漫不经心地看着他,“你是我的第几任?”
“第五任吧,我也不知道你有没有骗我。”宋珂嘴角几乎抽搐,笑着说违心的话。
“那我呢,我是你的第几任。”
时间无声地流逝,周围是一种虚无的平和。过了很久他都答不上来,陈觉看着他,看着他表情一点点失去控制,看着他笑得比哭还难看许多。
“这么难回答吗?”
宋珂笑了笑,实在开不了口。
陈觉意识到什么,微微皱起眉:“第一任?”
目光已经近乎怜悯。
宋珂侧开脸,无声地吸了口气:“好了,放过我吧。”
陈觉终于不再问,身后慢慢地后退,重新靠到沙发上。
“你拿的是汽车后视镜。我以前应该有过一辆保时捷,车不见了,车库里只找到这些零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