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并未直接驶向柳枝巷,而是在离巷口尚有段距离的一个僻静街角停下。
车门打开,下来的不仅是沈朝青,还有一身常服的段逐风,以及几名同样作寻常家仆打扮,却眼神锐利的侍卫。
“陛下,便是前面那条巷子。”段逐风压低声音,指向不远处那条狭窄幽深的柳枝巷。
巷口积雪未扫,更显冷清荒凉。
“那空院在巷子最深处,院门朝东,门口有棵半枯的老槐树。”
沈朝青微微颔首,目光扫过那条仿佛能吞噬光线的巷子,淡淡道:“你们在此处候着,没有朕的命令,不得靠近。”
段逐风闻言大惊,立刻劝阻:“陛下,万万不可。那地方邪性得很,臣上次带人来查,虽未见异常,但总觉得心里不踏实。您万金之躯,岂可独自涉险?让臣陪您进去,或让侍卫先行探查。”
沈朝青瞥了他一眼,“若里面真有什么,你们大队人马跟着,岂不是打草惊蛇?”
“况且,有些东西,人多了,反而就看不见了。”
段逐风还想再劝,但对上沈朝青那双沉静的眸子,只得将话咽了回去,担忧地拱手:“那……陛下务必万分小心!臣等就在此处,若有异动,您只需发出信号,臣立刻带人冲进去!”
沈朝青拢了拢身上的大氅,将帽檐压得更低些,独自一人步入了柳枝巷。
靴子踩在积雪上,发出咯吱咯吱的轻响,在这寂静的巷子里显得格外清晰。
两旁低矮的院落门窗紧闭,偶尔有模糊的人声传出,又很快归于沉寂,仿佛有无形的眼睛在暗处窥视着这位不速之客。
他依照段逐风的描述,很快找到了那棵半枯的老槐树和那扇虚掩的木门。
推开门,院内景象与段逐风所言无异。荒凉、破败、空无一人。
沈朝青站在院子中央,寒风卷起地上的雪沫,打着旋儿掠过他脚边。
他并没有立刻开始翻找,而是静静地站着,如同融入这片死寂的一部分,用全身的感官去体会这方空间。
还不等沈朝青细察这院中的诡异死寂,一道凌厉的破空之声骤然从侧后方袭来。
寒光乍现,直刺沈朝青面门,速度快得惊人。
沈朝青瞳孔猛缩,疾步后撤的同时扬声喝道:“段逐风!”
然而巷口毫无动静,段逐风与侍卫们仿佛凭空消失了一般,并未如约现身。眼看剑尖已至眉睫,沈朝青甚至能感受到那冰凉的杀气。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玄色身影如鬼魅般掠至,金铁交鸣之声炸响。
那柄袭向沈朝青的利剑被格开,持剑的黑衣刺客被一股巨力震得踉跄后退。
沈朝青看向挡在他身前的男人。
萧怀琰!他为何会在此处?
萧怀琰一击逼退刺客,却并不恋战,反手抓住沈朝青的手腕,低喝一声:“走!”
更多的黑影从残垣断壁间跃出,箭矢如雨点般射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