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肃温声接话:“薛姑娘过谦了。不知姑娘师从哪位高人?能教出姑娘这般年纪便有如此造诣的,定非无名之辈。”
昭昭眼珠一转,心下明了。她故作轻松,一边收拾银针一边答道:“我们这镇上谁不知道,我师父就是个脾气古怪的老头儿,大家都叫他老薛头,没什么大名号。”
“老薛头?”飞星忍不住插嘴,“那他本名叫什么?是不是叫薛无病?”
“薛无病?”昭昭抬起头,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茫然,“没听说过。我师父就叫老薛头,你们找错人了吧?”
谢玄静静看了她片刻,眸色深沉。集市落针可闻。
忽然,他从袖中取出一物——一枚小小的、被摩挲得温润的木雕药杵,只有拇指大小,末端刻着一个几乎磨平的、歪歪扭扭的“薛”字。
“那么,此物,”谢玄声音平静,“姑娘可认得?”
昭昭的瞳孔猛地收缩!
她如何不认得!这是师父从不离身的玩意儿!那个丑丑的“薛”字,还是她小时候调皮刻上去的!
她下意识攥紧袖口,指尖泛白,喉咙发紧。残存的理智死死拉住了她。
她猛地低头掩饰慌乱,再抬头时,脸上挤出一丝疑惑:“……看着眼熟,好像前阵子有个走方郎中来过,摊子上摆过类似的小玩意儿?我不太记得清了。”话音带着不易察觉的微颤。
谢玄没有戳穿,缓缓收起药杵,深不见底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了然。
“是吗?”他语气平淡,“那或许,是在下记错了。”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驿卒高喊着“边关急报!八百里加急!”飞驰入镇。集市顿时陷入混乱。
谢玄眉头微蹙,卢肃快步上前低语。
昭昭趁机迅速收起银针和药囊。她看着混乱中依然从容的谢玄,心知这些人远比她想的更不简单。
“今日叨扰了。”谢玄转向她,目光依旧锐利,“我们还会再见面的,薛姑娘。”
说罢,他带着二人转身离去,玄色身影消失在人流中。
昭昭站在原地,手心冰凉。她摸着怀里那块银子,第一次觉得钱如此烫手。
周屠夫凑过来:“昭昭,那些人没为难你吧?”
昭昭摇头,目光仍望着谢玄消失的方向。
她知道,这场相遇,仅仅只是个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