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朝暄已经把饭盛好,两碗白饭,几样家常菜。
炒蛋、青菜,还有一盘土豆片。
她在狭窄的茶几前摆上托盘,放好筷子。
“吃吧。”她说。
秦湛予坐下时,肩膀轻轻一塌,动作克制,带着一种久违的放松。
时间真会改变人,当初那个手脚毛毛躁躁的女孩,火都不会关小的顾朝暄,现在都会做饭了。
屋子不大,灯光有点暗,油烟的气味还未散干净。
顾朝暄低头吃饭,不抬眼。
秦湛予拿起筷子,目光在她那双安静的手上停了片刻,才开口:“味道不错。”
顾朝暄:“谢谢夸奖。”
两人默默把一碗饭吃到见底。
筷子落了声,他先站起来,把碗盘往水槽里一套:“我来。”
顾朝暄本想说“不用”,话到嘴边换成了:“洗干净点,别把东西给堵了。”
他嗯了一声,卷了下袖口。
冷水冲在瓷面上,油星子被一点点推走,碗沿碰在槽壁,发出小小的轻响。
他在洗碗,顾朝暄转身把床上那条薄被拆了,抽出旧床单,换上叠得方方正正的干净一套,又把枕套重新套好。
半地下的风从气窗缝里钻进来,灯下纤尘飞起一层,很快又被她抹布一遍带走。
水声停住。
他擦干手出来,靠着门框看她把最后一角抻平。唇角很轻地一勾,嗤笑了一下。
欲盖弥彰。
“换床单干什么?”他随口问。
顾朝暄没抬头:“脏了。”
“我才睡一会儿。”
“那也够了。”她淡淡道。
秦湛予懒得再跟她计较,视线从她手上移开,落在那几盒橘子上。
包装还摆在桌边,灯光打在烫金的字样上,闪着微弱的光。
他走过去,撕开其中一盒。空气里立刻多了一层甜香。
橘子被一层一层包得跟礼物一样,果皮细腻,色泽饱满。
他坐下,慢条斯理地剥皮,指节分明,动作却极稳。
橘瓣一点点分开,像莲花盛开的形状。
顾朝暄换完床单,抬头时,正好看到他那双修长的手托着橘瓣,动作安静得近乎温柔。
他抬眼看她一眼,“顾朝暄,过来尝尝。”
顾朝暄一开始没动。
他便伸出手,把那瓣橘子直接递到她面前。
她犹豫了两秒,还是伸手接过。
那橘瓣被他剥得极干净,连白筋都细细剔去,
在她指尖轻轻一捏,就渗出一点汁。
她低头咬了一口,甜意几乎立刻在舌尖绽开。
秦湛予靠在椅背上,懒洋洋地问:“酸吗?”
顾朝暄抬眼瞪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