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并不伤及多少内腑,江时序这才松口气。
进了内室看到床上昏睡过去的苍白人儿,他忍不住想,分明这样细瘦如柳,却不管不顾为他挡下一杖,心中长叹一声,在榻边坐下,握住了她的手。
过了许久,他才起身往外去。
正堂里,得知江明棠没什么大碍,威远侯夫妇齐齐松了口气。
江时序到时,老夫人关怀了他一番,而后继续训斥威远侯。
“你是不是想打死我孙子,把我气死才甘心?”
威远侯的声音万分无奈:“母亲,时序他犯了军纪……”
“军纪跟儿子哪个更重要,这你都分不清吗,况且阿序这回犯纪,是为了袒护妹妹,我不觉得他有错。”
老夫人将拐棍往地上重重一戳,话锋一转,冷哼道:“陆小侯爷做出如此多的荒唐事,把明棠的名声放在地上踩,你们以为明棠心里就不怨不伤?她不过是没有依靠,又为大局考量,才一忍再忍!”
“我隔了一辈,可你们是她亲生爹娘,事发后忠勇侯夫人上门,孟氏你不过冷了些脸色,连句问责的话都不替自家闺女说,也不曾去寻过陆小侯爷,要是换成云蕙,你焉有这样的好脾气?”
“说到底,是对明棠太不上心了些,既然偏心至此,当初又何必接她回来……”
孟氏与威远侯哑口无言。
江时序垂下眼睫,心绪难平。
明棠性情纯善,心思清明,他待她略微亲近些,她就拼命护着他。
第17章他痛我痛分别送信
父母内里的差别对待,她又哪能看不懂。
祖母说的对。
不过没有依靠才隐忍罢了。
往后,他会竭尽全力,成为她的依靠。
这一番杖责之事闹得如此大,传遍了侯府,江云蕙知晓后,却没有多少对兄长姊妹的关怀,只无比庆幸,还好当初没求着孟氏把她许给忠勇侯府,否则事到如今,被外人议论,名声扫地的就是她了。
又想到陆静贤约见她时,屡次提到想要她嫁进陆家,心里也就不免嘀咕,好友究竟是真心希望她给她当嫂子,还是明知哥哥是个混账,想看她过艰难日子。
这日,她备了些补品去看望江明棠——她心中是极为不喜对方的,但很清楚长辈们愿意看到和睦景象,也就做做表面功夫。
江明棠也不喜欢她,不过眼下她要做任务赚钱,没空跟江云蕙扯那些有的没的,于是维持了表面的和平,接过补品再淡淡道了声谢,命织雨送江云蕙出门。
正要躺下,便听到院子里传来动静,原是出门的江云蕙,恰好遇上了江时序。
她正要表一番关切之意,江时序却没心情去听,随意应和一两句,就进了内室,江云蕙只得悻悻然离开。
见了他,江明棠脸上便挂了笑:“兄长回来得越来越早了,看来营中事情不忙。”
其实江时序受的杖刑,比她要重些。
但他身子骨强健,两日就能正常去军营上值。
在营中时,江时序总是念着家中那人,从前他去军营,一待就是整天。
如今中午也想着回来看她,公务什么的都不着急了。
见江明棠气色一日比一日恢复,他心中也欢喜。
至于这究竟是出于兄妹亲情,还是什么别的,他无暇去想。
也不敢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