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寒的脚步很轻,踩在满是落叶的石阶上,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他就这样,一步一步,走向了剑冢深处,那个毫不起眼的茅草屋。
阿牛默默地跟在身后,看着先生的背影,心中已经有了一丝明悟。
这个地方,恐怕才是先生此行的,真正目的地。
而那个所谓的守墓人,剑奴,恐怕也绝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
……
茅草屋前。
那个被称作“剑奴”的糟老头子,扔掉了酒葫芦,整理好了衣衫。
他跪在那里,五体投地。
那一声“恭迎初代祖师回归山门”,苍老沙哑,却又带着一种穿透了千百年岁月的,厚重与虔诚。
跪在地上的剑尘子,听到这声称呼,早已是肝胆俱裂,心中最后的一丝怀疑,也彻底烟消云散!
完了!
全都完了!
他们这些人,拿着祖师爷传下的剑法,占着祖师爷留下的基业,却在这里作威作福,故步自封!
甚至,还把真正的祖师爷,拦在山门之外,百般刁难,甚至还想动手!
这已经不是冒犯了!
这是欺师灭祖!是大逆不道!
想到这里,剑尘子的头,磕得更重了,额头之上,早已是一片血肉模糊!
“弟子罪该万死!求祖师责罚!”
苏寒没有理会他。
他的目光,只是静静地,落在了那个自称“剑奴”的老者身上。
他能感觉到,这个老者,体内没有丝毫的内力,也没有半分的剑气。
他就是一个普普通通,行将就木的老人。
但是,他的“心”,却比这万剑山庄里的任何一个人,都要干净,都要明亮。
他的身上,没有那种属于剑客的锋锐与傲慢。
却有着一种,与这片剑冢,与这天地万物,都融为一体的,平和与通透。
“起来吧。”
苏寒淡淡地开口。
“你,不叫剑奴。”
跪在地上的老者,浑身猛地一颤!
他缓缓地抬起头,那双浑浊的老眼中,第一次,涌出了滚烫的泪水!
他等这句话,等了整整六十年!
从他成为这剑冢守墓人的那一天起,所有人都叫他“剑奴”。
渐渐地,连他自己,都快忘了自己真正的名字。
只有他自己知道。
他守的,不是这些死去的剑。
他守的,是万剑山庄,那早已被遗忘的,真正的“剑道之魂”!
他是剑的守护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