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若晨下了车,立刻伸手在口袋里胡乱摸索,指尖划过手机、纸巾,终于摸到了那个折叠墨镜。
黑色镜片迅速架上鼻梁,遮住了大半张脸,她下意识地往阴影里缩了缩,警惕地扫视着小区门口——还好,没有举着相机的陌生人,只有几位买菜归来的老人慢悠悠走过,眼神平和无波。
她快步走向单元楼,行李箱的轮子在水泥地上滚动,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在安静的小区里显得格外清晰。
就这样,张若晨一口气爬到了五楼,她扶着墙壁喘了口气,回头望了望空荡荡的楼梯间,松了口气。
在自家门前站定,张若晨抬手抹了把额头的汗,又深呼吸了三次,直到心跳稍稍平稳,才轻轻敲了敲门。
“咚、咚、咚”,敲门声很轻,但每一次都像敲在她的心尖上,都带着难以言喻的忐忑。
门几乎是立刻就被打开了,只见她爸爸熟悉的笑脸映入眼帘,“哎呀,闺女终于回来了!”
他的声音洪亮又亲切,满是掩饰不住的喜悦,一边说着,一边自然地接过张若晨手里的行李箱,“快进来,洗手吃饭吧!这一路奔波肯定饿坏了。”
张若晨摘下墨镜,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有些不自然的笑容,轻轻点了点头。
一走进屋里,浓郁的饭菜香就瞬间扑面而来,驱散了她身上的寒气。
只见餐桌上已经摆满了热气腾腾的菜肴,红亮诱人的番茄鸡翅、鲜嫩肥美的清蒸鱼、个头饱满的白灼虾,还有一个咕嘟冒泡的小番茄火锅,汤底翻滚着,飘出酸甜的香气——全都是她最爱吃的。
她妈妈正系着围裙从厨房走出来,手里还端着一盘炒时蔬,看到她后脸上立刻堆满了笑容:“回来啦?快洗洗手吃饭。”
张若晨的鼻子一酸,爸妈对她的照顾让她心里又暖又愧疚。
她点了点头,默默走进了洗手间。
拧开水龙头,洗了把热水脸,她就换上了一件舒适的居家服。
柔软的布料贴在身上,像是被温柔地拥抱,让她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了些。
随后,一家三口围坐在圆形的餐桌前,桌上的饭菜冒着热气,氤氲的水汽模糊了灯光,温馨又宁静。
张若晨拿起筷子,却没什么胃口,只是机械地扒了几口饭,脑子里乱糟糟的,想说的话在喉咙里转了好几圈,却始终没能说出口。
一时间沉默就像一层薄薄的纱,笼罩在餐桌上方。
就在这时,她妈妈率先开口打破了这份沉寂:“来,尝尝这个番茄鸡翅。”
说着,夹起了一块最大的鸡翅,放到了张若晨碗里,语气自然又温柔。
“谢谢妈。”
张若晨连忙用碗接住,鸡翅的酸甜口感在舌尖蔓延,可她却尝不出往日的美味,只觉得心里五味杂陈。
“咳咳,那个,”妈妈轻咳了两声,顿了顿,像是在斟酌措辞,然后缓缓问道,“你这几天去澳门出差工作都还顺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