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问影心台是什么,没有人问明日会发生什么。
他们只是望着这个站在月光里的少年,望着他腕间发烫的九境戒,突然就信了——信这天地间,终于要变一变规矩了。
影心台的黑玉台面还凝着晨露时,三十七道身影已围拢成半圆。
苏承站在台心,袖中破界符的灼意透过锦缎烫着皮肤——这是前世风无痕用三百年寿命换的东西,此刻终于要派上用场。
"诸位。"他开口时,风卷着崖边的枯叶掠过众人发梢,"昨日说带你们变规矩,今日先证我有这资格。"
人群里传来抽气声。
那个昨日塞发簪的姑娘攥紧了袖口,指节发白;断臂老者眯起眼,残臂下意识摸向腰间不存在的剑;青禾书院的儒生长衫青年将碎玉牌按在胸口,玉茬刺得掌心渗血——他们都在等,等这个总说"掀翻游戏"的少年,拿出点真东西。
苏承摸出那方泛黄的符纸。
符纹在他指尖流转如活物,像是被唤醒的蛇。"这是破界符。"他声音沉了些,"能撕开九境壁垒的符。"
台下炸开嗡嗡私语。"吹牛吧?守关者说过空间裂隙是规则禁区。。。。。。""嘘!没看他腕上的戒指在发光?"
苏承没接话。
他屈指一弹,符纸"唰"地燃成金红。
风突然倒卷,黑玉台中央裂开一道尺许长的裂隙,像谁拿利刃划开了幕布。
裂隙后露出的景象让所有人倒吸冷气——那是翻涌的青色雾海,雾中悬浮着半座石阙,阙上"风渊"二字被雾水浸得发亮,正是第四境守关之地!
"这是。。。。。。第四境?"儒生长衫青年踉跄一步,"我师兄。。。。。。死在风渊第三重。"他声音发颤,伸手去碰裂隙边缘,指尖刚触到那层半透明的膜,裂隙里突然卷出一道风刃,在他手背划出血痕。
苏承抬手合上裂隙,符灰簌簌落在他脚边:"守关者说空间不可破?不过是怕你们看见,他们的规则,护不住自己的老巢。"
台下静得能听见呼吸。
断臂老者突然"咚"地跪下,额头砸在黑玉上:"我信!我家那小子死在御气境,守关者说他灵气不纯——可老子当年扛过三石粮,灵气能不纯?"
"我也信!"发簪姑娘冲上台,发间碎玉叮当作响,"我妹妹阿宁总说九境该有活人的规矩,她要是看见。。。。。。"她猛地捂住嘴,眼泪砸在黑玉上。
苏承按住她肩膀,另一只手拍向九境戒。
十枚巴掌大的青铜牌"当啷"落在台上,每枚都刻着歪扭的阵纹,凑近能看见细纹里流转的星芒。"这是空间铭牌。"他拾起一枚,指腹划过"锻体境·玄铁关"的刻痕,"我破解的关卡坐标都在里面,持牌者可自由进出,不受守关者压制。"
"那代价呢?"人群后排传来沙哑的声音。
是个穿粗麻短打的汉子,左眼蒙着块黑布,"天下没白吃的饼。"
"代价是——"苏承扫过众人,目光在白影身上顿了顿,"你们要亲手打破下一个关卡。"他指尖敲了敲铭牌,"九境的规则是守关者定,玩家闯,但从今天起,我们要做定规则的人。"
台下再次炸开议论。
黑布汉子扯了扯眼罩:"老子只会杀猪,不会破什么关!"
"你会杀猪,就能破屠兽境。"苏承突然笑了,"守关者设的关卡,本质是人心之障——你怕他,他就是神;你不怕,他就是块能敲碎的石头。"
话音未落,一道身影从人群中走出。
是白影。
他走得很慢,每一步都像在和什么较劲,直到站在苏承身侧,突然抬手撕开左肩衣袍。
众人倒抽冷气。
白影锁骨下方,一道暗红烙印盘踞如活物:九颗碎星环绕着一轮暗月,月中隐约能看见锁链纹路。
"吾名白斩。"他的声音不再混沌,像被擦净的剑,"昔为九曜亲卫统领,镇守第一境锻体关。"他转头看向苏承,眼底翻涌着连自己都陌生的灼热,"我曾信唯一通关者是天道,直到亲眼见他抽了三百个玩家的魂,就为炼一个完美复制体。"他的指尖抚过烙印,"这是影契,他用我的魂做了复制体的模板——你们见过的每个苏承,每个楚天策,都是我残魂的碎片。"
台下死寂。
儒生长衫青年突然踉跄后退,撞在崖边怪石上:"难怪。。。。。。难怪那复制体总说规则不可违,和九曜的话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