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盲叟没做声,举步向玉琦走去。
“站住!你想怎样?”玄阴叟厉声叱喝。
天盲叟徐徐转身,语音平静地说:”我天盲叟双目并未盲,我要看他临死前的容颜。”
玄阴叟嘿嘿笑,没做声。
天盲叟随即转身,走近玉琦,眼皮向上一翻,眼珠露出,寒芒四射,不稍瞬地盯视着玉琦的脸面。
玉琦也知死朔将至,他手足关节已被卸开,动弹不得;但他不能失去英雄气概,一双神目神光炯炯,豪无惧色,注视着天盲叟。
“孩子,你值得骄傲,可惜你晚生五十年,咱们无缘。你可有未了的后事待办,需老瞎子代劳么?请信任我,我将尽全力替你办到。”
玉琦淡淡一笑说:“谢谢你,人死如灯灭,生死两茫茫;身后事哪管得这许多?但阁下的盛情,在下仍然心感。”
天盲叟将一只大手,按在他的肩膀上,感情地说:“孩子,别了!愿你在天之灵平安,我……我将为你祝祷,你我曾多次交手,也曾生死相拼,你的英风豪气和视死如归的英雄气概,将永铭在我的心坎……”
玉琦突然“嗯”了一声,浑身一震。
一段三寸长树枝,从天盲叟胁下无声地越过,射入玉琦的右胁下第一根浮肋骨之上。浮肋骨,即肋骨最下的两对,极为脆弱。
“嗤”一声,左胁下又钻入一根树枝。
玉琦一咬牙,闭上了双目。
天盲叟长叹一声,突然身形一晃,投身入茫茫风雪之中,瞬即隐去。
逍遥道人缓缓转身,抬头仰视苍穹。他并非不忍卒睹,而是玄阴叟任意胡为,将大有用处的疑犯处死,他有点不悦。他身为坛主,玄阴叟却是总帮护法,坛主的权力虽大,却管不着护法的事。玉琦是玄阴叟擒来的,他有处置的大权,坛主无可奈何。
而且玉琦的身份未明,坛主更不能一口咬定这人是帮中必得的要犯,所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玄阴叟处死玉琦。他心中不悦,干脆眼不见为净,不看了。
玄阴叟一人在演独脚戏,“嗤”一声轻响,第三很树枝贯入玉琦左肩,老家伙摊开掌心,掌上还有十余根小树枝,用十分刺耳的语音说:“小狗!瞧这儿,从第十根树枝起,我要用一百支小枝儿,贯穿你肩以下的一百个大穴,让你慢慢地死。”
“嗤”一声轻响,第四根树枝贯入玉琦右肩。
玄阴叟哈哈一笑说:“在你出声讨饶时,老夫便放你下来。这一节小枝儿,要贯入你的顶上头皮。
“嗤”一声,果然由发结下射入,贯穿顶皮,打入树中。鲜血从玉琦的头顶缓缓流下,将面部染得全是血块儿,天气奇寒,血止得快,也凝结得快。
玉琦仍在勉力行功,保住心脉,看去似乎奄奄一息,事实他在凝神行功。
玄阴叟刺耳的嗓音又响:“这一节小枝儿,将要射入你的右耳轮,将耳轮带走,你永远不会长出新的耳朵来了。”
树枝一闪即至,直射右耳。
蓦地灰影一闪,玉琦身前神奇地被一个高大的灰影挡住了,那一节小枝儿,也正好飘落灰影脚前。
玄阴叟几疑眼花,可是灰影已发话了:
“够了,施主未免太狠了些。先是玄阴真气搜经,再又慢慢凌迟,不是太残忍了么?”
玄阴叟上前四步,方看清灰影的面目,光秃秃的脑袋上,戒疤明晃晃,脸型上方下圆,神目如电,鼻直口方,看去在威猛中,泛出秀逸之气。由雪白的剑眉上看去,这人年岁当超过百龄,虽则脸上皱纹并不太多。
看了他光头上的戒疤,就不问可知他是个和尚,穿着一袭便袍,青色的丝绦甚是触目。身材高大,与后面的玉琦同样高大健壮。
老和尚双臂背在身后,昂然屹立,一双炯炯生光的虎目,注视着玄阴叟。
逍遥道人也闻声转身,心中暗惊。
玄阴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