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不想让这种怪物污了沈神医的眼,所以我出门的时候特地没叫你,没想到沈神医自己却来了……”
说到“怪物”两字时,他语气鄙夷,目露嫌弃。
沈琅不动声色垂眸,藏在黑袍下的十指缓缓收紧,指尖扎入掌心,留下长长一道血印子。
权酒一听这话,眼底冷意加深。
楚拓一开始就知道这地方有人妖,所以才会拉沈琅一起过来?
她面不改色,语气加重:
“怪物?在医学领域,这样的人可不是怪物,人生来自由,穿衣打扮本就应该遵循自己的内心,只要不伤及他人,又何来罪过一说?”
楚拓还是第一次听说这样惊世骇俗的观点,他不赞同拧眉,反对道:
“男子作为家中的顶梁柱,本就应该担起延续香火的重任,这两个怪物不顾列祖列宗的清誉,让家族断子绝孙,如何对得起列祖列宗,如何对得起生育他们的爹娘?”
权酒忍住一巴掌呼上去的冲动:
“按照陛下的说法,繁衍子嗣是评判一个男子的标准?”
楚拓犹豫片刻,点了点头:“自然。”
若不能延续香火,那便同废物无异,会被世人耻笑。
权酒冷笑:“历朝历代的皇帝比得是功绩,按照陛下的说法,以后皇帝也不用治理朝政了,直接在后宫颠鸾倒凤,到时候史官墨笔一挥,看看哪个皇帝的儿孙更多。”
楚拓被她怼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他没想到她居然如此大逆不道。
“沈神医,朕给你几分薄面,可不代表你有资格在朕面前放肆。”
周围已经被侍卫清场,楚拓压低了音量,眸光警告看向权酒,眼中已经载满了杀意。
权酒面不改色,刚想开口,垂在身侧的柔荑却被人轻轻握住。
她转头,正对上沈琅漆黑如墨的双眸,他微不可闻摇了摇头。
权酒薄唇紧抿,知道他是为了她好,可一想到楚拓故意带他来戏馆儿侮辱他,她就一肚子火气。
沈琅看出她一脸不情不愿,手心覆上她的手背,轻轻握了握,似在安慰哄人。
权酒垂眸,心底的怒气散去些许。
“草民今晚喝多了,一时失言,还请陛下恕罪。”
她神色平静道。
楚拓一肚子怒气,刚想开口训斥她,却被何渺渺拉住衣袖。
何渺渺压低音量,凑近他耳边。
“陛下,沈神医刚替孟国守住两座城池,可谓是孟国的大功臣,您若是现在罚他,让其他大臣心里怎么想?”
楚拓本就是一时怒急攻心,听见她的劝说,心底也冷静了几分。
何渺渺趁机继续替权酒求情:
“功过相抵,陛下您大人有大量,就别和沈神医计较了。”
楚拓冷着一张脸,良久,才不情不愿道:
“罢了,朕就饶他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