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乡君!您放心,我一定安排妥当。”张梦连忙应下,亲自将林暖一行人送至门口,口中连声道,“乡君慢走,少爷慢走!”
望着林暖等人远去的背影,张梦心中暗忖:前几日就听闻暖姐儿身边来了一位从京里出来的嬷嬷,规矩极大,今日一见,果然气度不凡,言行举止都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讲究,是不是往后她们也需要注意着些,免得给乡君丢人……
一行人走走停停,溜溜达达便来到了越州宴。
此时已是夕阳初现,晚市刚开,酒楼里灯火通明,人声鼎沸。
堂内正中的小戏台上,锣鼓铿锵,戏曲班正唱着《挂帅》,嗓音清亮激昂,引得满堂食客阵阵喝彩。
机灵的小伙计一眼便认出了林暖,满脸堆笑地小跑上前:“乡君安好!钰夏少爷安好!二楼雅间,您快请!”说着便躬身引路,将一行人请上了二楼。
步入雅间,周嬷嬷不由再次暗暗点头,这越州宴的二楼布局更为精妙,以竹、兰等物巧妙隔断,既保全了私密,又不显闭塞压抑,确见匠心。
雅窗洞开,清风徐来。
凭窗远眺,蜿蜒的越州河与宽阔的石渡桥尽收眼底,宛如一幅生动的画卷。
河面上有几叶扁舟悠然划过,桨声欸乃,荡起圈圈涟漪。
河岸两旁,绿柳婆娑,游人如织,其中不乏头戴围帽、身着绮罗的女子结伴嬉游,为这水色天光增添了几抹亮色。
周嬷嬷目光微转,恰好瞥见几位方才在成衣坊有过一面之缘的女客,正说笑着走进隔壁的雅间。
她心下一动,这越州城的风气,似乎确与别处不同,具体何处不同,一时难以言明。
只觉得街面上行走的女子似乎更多些,虽大多遵循礼制戴着围帽,但那步履姿态却显得更为从容。
更有不少商铺,尤其是林氏旗下的产业,也大胆启用女子担任掌柜,处理事务井井有条。
她早前便听闻,安禾乡君力主在城北兴建的学堂里,特为女子开设了诸多课业,不止女红,竟还有术算、识字乃至一些简单的医理。
思及此,周嬷嬷心中莫名泛起一丝微澜,在这越州,女子脚下的路,眼中的世界,似乎真的宽阔了些许。
“嬷嬷,快坐下用些饭菜吧。”林暖的招呼打断了她的思绪。
“乡君,您和少爷先用。”周嬷嬷拒绝,林暖的好心和善意,不是她可以随心所欲的理由,安禾乡君将自己带到江南也不是让她真的养老的。
“嗯,但是我又忘却了……小雨,一会让小二再开一小桌。”
“是!”冯雨轻轻推门出去吩咐。
……
果然,最好的放松莫过于逛街与美食。
不一会桌上已摆满了越州宴的招牌佳肴,香气四溢。
许多菜式还是林阳游历四方时,从各地搜罗、改良而来的,风味独特,兼具各地之妙。
小钰夏吃得小嘴油亮,不亦乐乎,林暖虽宠孩子,却也不让他贪嘴,每样只许浅尝,生怕他吃多了积食。
正吃着,忙完手头事情的林阳也寻了上来,见二姐和侄儿在此,脸上立刻露出笑容,自然地添了副碗筷,陪着他们一同用些,席间说着些坊间趣事,其乐融融。
待到晚市散去,酒楼内的喧闹渐渐平息。
林暖一行人正准备离开时,在堂前恰好遇见了刘姑姑和一个模样稍显粗犷,一样穿着厨师服的男子一起从后厨走出。
林暖目光掠过那人,心中了然——想必这位,便是一丰口中提及的那位,刘姑姑的未婚夫婿了。
林暖没有找到机会询问刘姑姑,今日正好,索性便让人把两人请入雅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