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老蔫几杯酒下肚,话匣子打开了,“这年头,啥人都有!正经干活挣不到几个钱,歪门邪道来钱快哟……”
他压低了声音,带着点神秘和不满,“就前几天,俺那在港口调度室干活的大侄子还说呢,半夜三更的,总有些不清不楚的车进出,也不知道捣鼓啥玩意儿……唉,这世道……”
陈识心中一动,面上不动声色,叹了口气:“谁说不是呢。咱老老实实干活,也就混个温饱。老板,您这茶馆开着也不容易吧?”
“混日子呗。”
孙老蔫又抿了一口酒,“比不了那些有门路的……诶,小伙子,看你面生,不是这片的吧?来找活儿?”
“是啊,来找个远房亲戚,看能不能在码头找个扛包的活儿,结果没找着人。”
陈识编了个理由,脸上适时的露出沮丧,“这人生地不熟的,真难。”
孙老蔫似乎起了点同情心,也可能是酒劲上来了,话更多了:“找活儿啊……是难。不过你也别瞎碰,有些地方……不干净。”
他含糊地指了指某个方向,“特别是西边那边,有些仓库、旧厂子,少去……乱得很。”
西边?
陈识立刻联想到那个废弃冷冻厂。
“西边?是说靠近铁路那边吗?”
陈识故作好奇。
“对咯……”孙老蔫打了个酒嗝,眼神更加迷离,“那边……以前还有个啥冷冻厂,早废了……现在也不知道谁在捣鼓……反正,少沾惹……”
他又絮絮叨叨说了些码头的琐事,但再没有更具体的信息。
酒壶见了底,他也趴在柜台上,昏昏欲睡。
陈识知道今天只能到这里了。
他付了茶钱,道了声谢,离开了悦来茶馆。
虽然孙老蔫没有提供直接指向案件的关键信息,但他无意中透露的信息,都与系统情报和他们的侦查方向吻合。
回到招待所,陈识将这次接触的情况记录下来。
现在,线索更多地指向了西区那个废弃冷冻厂,以及那个神秘的佛爷。
然而,专案组那边依旧没有新的行动指令,只是要求他们继续监控和深挖线索。
等待,成了最磨人的煎熬。
陈识只能通过不断地梳理线索、研究地图、安排轮班监视来填充时间,缓解内心的焦灼。
他给家里又写了一封信,信里只字不提工作的艰难和危险,只说着滨城的海风、渔市,询问家里的情况,嘱咐母亲和妹妹注意身体。
送了信,寄了点海货回去,现在东北很多地方还在下雪,所以东西都冻着也坏不了。
东西送完,再看看案卷,很快便道了下半夜。
陈识和小赵值夜班监听电台。
窗外万籁俱寂,只有偶尔传来的远处轮船汽笛声。
小赵在灯下仔细擦拭着相机镜头,陈识则对着地图,反复推敲着呢子大衣、白姨、佛爷等人之间可能存在的联系路径。
突然,一直沉默的电台里,再次传来了那个熟悉的、代表紧急情况的特定频率的“滴滴”声!
陈识和小赵几乎同时从座位上弹了起来!
陈识迅速敲击回应。
电台里传来的,却是耗子带着一丝惊惶的声音。
“……猎鹰!猎鹰!幺鸡……幺鸡死了!在棚户区通往废弃冷冻厂的小路上!发现他的……是附近早起捡破烂的老头!看样子……是被人灭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