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景和轻而易举跃下墙头,衣袂翻飞间,翩然落地。他将地上的木梯稳稳地搭在墙壁上。
“小侄女,下来吧。”
冯徽宜向前微倾,目光沿着高墙向下掠过,地面颇为遥远。
看来,他的身手不错。
能有这般身手的人,真的甘心只在高处看风景?
她搭上梯子,试探地踩下第一步,有他扶着,梯子依然牢固可靠。
她不急,耐心地一步步向下,直到踏进地面上。
“谢过皇叔。”她礼数周全,婉婉有仪,“下次若再来,大可不用这木梯,有皇叔便足够了。”
掸衣尘的手倏然顿住,蔺景和听出她言外之意。
他的这个小侄女当真是不拘小节,远比他想象得还要放达。不过那样一来,两人必定发生肢体接触。他虽是她皇叔,但也是男子,她已过及笄,不能把她当成懵懂孩童对待。虽然血缘上没有任何关系,但叔侄的身份无法改变,他注定是她的长辈。
想到这里,他竟感到失落,夹杂着几分说不清的不舍。
他不该产生如此情绪。
身为长者,须得懂得避嫌。
他一改疏懒模样,端出长辈的沉稳持重:“这不合礼数。”
她却问:“比爬墙还失礼?”
他蓦地失语,既是理亏,又是心虚。明明在平地上,呼吸却比从高墙跃下来还要紊乱。
他只得转过身,清雅的竹景最适宜静心养性,可现在怎么也入不了眼,疏落的影子随风摇晃,沙沙作响,扰得他不知所措。
“旁人会误会。”他故作漫不经心道。
“旁人?”
疑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心跳得很快,多了些慌不择言的紧促感。
“难道……皇叔别有企图?”
“那你还敢上来?”他轻飘飘的低声道,眼神闪烁不定。
这句反问他不该说出来,可偏偏不由自主,心更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