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霖就是深知这一点。
所以他从未心急过,只是让一个个顾氏子弟入主到各地的府衙之中,甚至都无需去刻意的做什么,只是如同以往那一代代的顾氏子弟们一般,在这地方上去做些事情。
江宁府衙。
此次前来江宁府衙的顾氏子弟名为顾旭。
虽然其才能十分的平庸,但为人性格却是颇为严谨,这也是他能够前来这江宁的主要原因。
自前来江宁之后。
他同样也在遵守着顾霖的吩咐,始终都未曾去刻意的做些什么,只是在帮助百姓们处理着各种各样的琐事。
而顾霖要这样做的目的同样也很简单。
旁人能够利用顾氏的声望。
作为顾氏家主,他又怎么不行?
这些个世家称霸一地。
他可不相信这些人会有着顾氏的品行,在地方上从没有做出什么错事!
这种事是不可能完全压下来的。
纵使他们能够压下一时,但只要顾氏子弟还在这里,百姓们自然而然便会找到机会揭露出他们的所有问题!
这,就是顾氏的声望!
是夜。
秋雨渐沥,府衙后堂灯火昏黄。
顾旭刚批阅完今日的卷宗,正欲歇息,忽闻堂外传来一阵压抑的叩门声,急促而轻微,不似寻常衙役通报。
他心生警惕,示意贴身老仆前去查看。
片刻后,老仆引着一人走了进来。
来人浑身湿透,头戴斗笠,身披破旧蓑衣,看打扮像个寻常渔夫或船工,脸上满是雨水与惶恐,一进门便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身体因寒冷和恐惧而微微发抖。
“顾公!小的小的有机密事禀报!”那人声音颤抖,头埋得极低,双手紧紧攥着一件用油布包裹的物事。
顾旭面色平静,示意老仆关上房门,并去门外守着,旋即立刻看向了那人:“起来回话。”
“有何机密,需夤夜至此,又为何寻到本官这里?”
那人这才颤巍巍站起,却依旧不敢抬头,双手将那个油布包裹捧过头顶,声音压得极低,带着水汽和恐惧:“小人李贵,是漕帮的一个小管事,专司江宁段漕船修缮记录。”
“小的。小的实在看不下去,也怕日后被牵连,才斗胆来寻顾青天!”
“漕帮?陈氏的漕运?”顾旭眼神微凝,语气依旧平稳,“你且细细说来。”
李贵咽了口唾沫,雨水顺着他的鬓角滑落:“顾公明鉴!”
“明面上,陈氏的漕船运的都是官粮、官盐,账目清晰,分毫不差。”
“御史台的老爷们来查,自然查不出问题。”
“但但问题不在账上,在船底!”
“船底?”顾旭身体微微前倾。
“是!”李贵似乎找到了勇气,语速快了些,“陈家的船,每隔几趟,便会借口船板老旧或有损伤,进入自家的船坞检修。”
“这检修虽然是真的,但每次检修,都会在船底水下部分的夹层里,动些手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