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在她怀里安静了一会儿,似乎是在感受她的心跳和气息。那令人不安的幽暗气息,像潮水一样慢慢退去,周围的空气也恢复了正常。他往花见棠怀里又埋了埋,小手紧紧抓住她的衣襟,声音里带着残留的委屈:“嗯……梦里黑黑的,有东西追我,好可怕……”
花见棠抱着他,感受着他逐渐平稳的呼吸,悬着的心慢慢落了下来。她轻轻摸着小白的头发,低声安慰:“梦都是假的,醒了就没事了。”
小白在她怀里蹭了蹭,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很快又睡熟了,这次眉宇间舒展了不少,还无意识地咂了咂嘴,像是梦到了好吃的。
可花见棠却再也睡不着了。
她抱着怀里温热的小身子,看着窗外清冷的月光,心里像压了块石头。那晚的梦话,那惊鸿一瞥的幽暗气息,都在提醒她一个快要被遗忘的事实——她养的,终究是妖王玄魇。
以前觉得“养肥再杀”很荒谬,现在看来,连“养肥”都是自欺欺人。小白不是在“长肥”,他是在逐渐苏醒,像一座冰封的火山,表面平静,底下全是滚烫的岩浆,谁也不知道那层冰什么时候会碎。
而她这个“饲养员”,能在火山爆发前活多久?
摆在她面前的,似乎只有两条路:要么在小白彻底苏醒前,找到能制约他甚至杀死他的方法;要么……赌一把,赌那个依赖她、信任她的“小白”,能在玄魇彻底归来时,占一点上风。
可这赌注太大了,她输不起。
那晚之后,花见棠看小白的眼神变了。她不再只把他当成“宠物”或“危险品”,而是开始仔细观察他的每一个举动——看他对着院子里新开的野花好奇地戳露珠,看他吃到裹着糖霜的蜜饯时,金瞳亮得像星星,看他偶尔盯着天上飞过的灵鸟时,眼底一闪而过的漠然。
天真与威严,懵懂与冷酷,这两种特质在他身上越来越明显,也越来越自然。花见棠知道,不能再等了,她必须尽快找到一条生路。
指望花家是不可能的——这个除妖世家,表面光鲜,内里全是勾心斗角,要是知道小白的真实身份,要么会因为恐惧杀了他,要么会因为贪婪利用他,无论哪种,都是死路。
第四章核武幼崽半夜说梦话,连夜查避难攻略
她只能靠自己。
原主的记忆里,关于修炼的部分少得可怜,但关于地理志异、宗门传闻的内容却很多。花见棠开始疯狂地翻找家里的杂书,从落满灰尘的《九洲游记》,到被当成废纸的《荒诞传说集》,只要是能找到的,她都不放过。
她需要一个地方——足够隐蔽,足够安全,能隔绝外界探查,最好还能延缓小白的苏醒。
功夫不负有心人,在一本兽皮封面的残破古籍《九洲山海轶闻录》里,她找到了一段语焉不详的记载:“极东有雾隐海,海中有岛,名‘蜃渊’。岛终年为幻雾所笼,非有缘者不得入。传闻其上留有上古大能禁制,可匿气息,断因果,然内里虚实变幻,危机暗藏,亦非凡土……”
蜃渊岛!
匿气息,断因果!
花见棠的心脏差点跳出来——这不就是为她和小白量身定做的避难所吗?
可高兴没几秒,现实就给了她一盆冷水。雾隐海在大陆极东,距离花家所在的青州有万里之遥,路上全是妖兽出没的山林和无人区。更要命的是,那“幻雾”据说连金丹修士都能困住,她一个连炼气期都没到的废柴,加上一个能力不受控的“核武幼崽”,怎么可能过得去?
花见棠合上书,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感觉自己又陷入了死胡同。难道真要坐以待毙?
就在她焦头烂额的时候,花家迎来了一位“贵客”——云澜宗的巡查使。
云澜宗是修真界的巨头,地位超然,门下弟子偶尔会巡查各地,既是监督,也是为了选拔人才。对花家这样的地方世家来说,巡查使的到来,比过年还重要。
整个花家都忙疯了,张灯结彩,打扫庭院,家主和长老们亲自到门口迎接,态度恭敬得像学生见了先生。
花见棠本来不用露面——她这个“废柴大小姐”,在家族里就是个透明人。可她心里却隐隐不安,云澜宗的人感知敏锐,手段高明,小白的存在,能瞒过他们吗?
她把小白严严实实地藏在屋里,再三叮嘱:“不管听到什么声音,都不准出来,不准用能力,连呼吸都要轻一点,知道吗?”
小白似懂非懂地点头,抱着糖糕坐在床边,像个乖宝宝。
前厅的宴饮持续了很久,花见棠在院里坐立难安。她能感觉到几道强横的神识扫过花家——那是云澜宗修士的神识,温和却不容抗拒,像水流一样漫过每个角落。
当神识扫到她的小院时,花见棠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可那神识只是停顿了一下,就缓缓移开了,似乎没发现什么异常。
她刚松了口气,院门外就传来一个温和清朗的声音:“请问,院内可是花见棠师妹?”
花见棠的心脏“咯噔”一下——坏了!
她深吸一口气,强行镇定下来,整理了一下衣服,拉开了门栓。
门外站着一位身着月白道袍的年轻男子,长得俊雅非凡,气质出尘,嘴角含着一抹让人如沐春风的微笑。他腰间佩着一柄古朴的长剑,周身的灵力收得极好,却给人一种深不可测的感觉。
正是此次云澜宗的巡查使之一,谢知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