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绵的小雨,忽而又从天上缓缓落下,细丝般缠绕在天地之间,朦朦胧胧,似是一场梦。
魏晋礼神色复杂,欲言又止,可当着沈莺的面,他亦不愿说假话。待到雨雾沾湿了他的肩,魏晋礼才终于吐出一口气来,开口道:“我……不能娶你为妻。”
似是早就猜到了他的回答,沈莺面色如常,嘴角扯出了一抹自嘲的笑意,她往前走了两步,迎面站在了魏晋礼的身前,两人靠得极近,近到可以听见彼此的呼吸。
“我知自己比不上薛姑娘,但是魏晋礼,我不愿为妾。”沈莺的嗓音中带着几分委屈与轻颤,哪怕她镇定着心神,昂首与他对视的目光中满是坚定,可她那瞬间红了的眼眶,难掩心中的失望。
心,突然揪了一下。
魏晋礼蹙眉,胸口涌起一股莫名的烦躁。他不明白沈莺为何突然这般发难,他此前就与沈莺说明过,以她的身份,只能为妾。
“沈莺,你贪心了。”魏晋礼撇开了视线,他背过身去,不愿看见她那双欲哭的眼眸。
沈莺在心底冷笑了几声,这天下男子莫过于此,只要女子稍稍想要个名分,他们就会迫不及待地想与她割袍断义,恨不得早些将人丢开才好。
但此刻,沈莺知道她还需再加把劲,得让魏晋礼彻底厌了她才行。
“贪心又如何?我只想你心底唯有我一人,不行吗?”沈莺狠狠掐了一把大腿,疼得她眼泪夺眶而出,抽泣了几声后,又恨恨道,“你既心中有旁人,又何必来撩拨我?”
魏晋礼听不明白了,他何时撩拨过沈莺,分明是她故意接近自己,故意撩拨于他!
“沈莺,我从未主动接近于你。”魏晋礼在大理寺断案久了,对事向来只摆证据,“这条路,是你自己选的。”
呵。
沈莺哑然失笑,这是怪她自作多情了。
不过也好,她如今亦不想与他多纠缠。
“既如此,魏二公子,从今往后,我们桥归桥,路归路,再无瓜葛。”沈莺丢下一句话,转身抬脚就走,左右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她可不愿像个傻子一样站在这儿淋雨。
“沈莺,你……”魏晋礼愣住了,可等他转过身去,想再说些什么时,女子的身影已飘然消散在廊下。
墨书将人押了下去,匆匆持伞而归时,看到的就是他家主子孤零零站在雨中,一动不动的模样。
“大人,在想什么?”墨书将伞举高,遮了雨水,魏晋礼的伤势还未好,若淋了雨,再得了风寒,那怎行?
魏晋礼一向不喜女子,更不如沈莺这般满心算计,又朝三暮四的女子,可偏偏刚才的那一句“再无瓜葛”,让他莫名气恼。
“墨书,若是一个女子她原本非你不可,却突然要与你断绝来往,是何意?”回慎独堂的路上,魏晋礼走着走着,突然问了一声。
墨书“啊”了一句,他也没见过几个女子,但主子既然问了,他也只能揣摩着魏晋礼的心思,深思熟虑了片刻后,才看着他的脸色,小心翼翼地回答了一句:“兴许是那女子吃醋了?想借此,让心上人多在意些自己?”
是了。
定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