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银凤知道女儿要出门,看她磨磨蹭蹭吃早饭,问:“你这都不急着走,怎么这么早起床。”
爸爸和哥哥已经去上班,罗雁轻轻地吹着粥:“突然有点不好意思去。”
她好像一直到现在才反应过来自己在和周维方处对象这件事,总觉得要见面的话哪哪都不一样了。
刘银凤是过来人,顺着女儿的话说:“那就不去,在家写写作业。”
啊?罗雁找理由:“可是都说好了,我肯定要说话算话的。”
真是为这个吗?刘银凤揶揄道:“是,我们小雁儿向来一口唾沫一个钉。”
罗雁更不好意思了,扭来扭去地撒娇。
给刘银凤笑的,收拾着碗筷:“再不吃完要叫你洗碗了。”
罗雁仰头喝完,擦擦嘴把头发再捋捋,对着镜子左右看看,跟妈妈说再见。
刘银凤只叮嘱:“路上慢点,别太晚回来。”
罗雁大声说句好,一路慢悠悠地骑车。
她看到水果店的招牌有些紧张,深吸口气缓缓停下。
周维方打七点营业就一直朝外头张望,因此第一时间就看到她,一分心连账都算错,说:“一毛五。”
客人提醒他:“我这三斤梨怎么会是一毛五。”
周维方回过神来:“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说错了,是七毛五,您给七毛就行。”
客人付完钱走,罗雁才进店。
她莫名地装起样子,在水果前挑挑拣拣。
周维方凑到她边上:“我给你留了,你想先吃桃还是梨?”
罗雁手指绕着头发玩:“都吃。”
周维方去给她洗水果,回来的时候看她在翻柜台上的书,不自在地咳嗽。
罗雁看他一眼:“看不出来你有这么热爱唐诗宋词。”
周维方微微摇头:“我只爱你。”
光天化日的,他怎么什么话都敢说。
罗雁踮着脚捂他的嘴:“大白天的,你都不怕被人听到。”
周维方的声音含糊不清:“这儿就你跟我。”
他一说话,唇扫过罗雁的掌心,她瞪着大眼睛把手藏到身后,说话乱七八糟的:“那还有蚊子。”
就是有老虎,周维方的手也得先碰碰自己的唇角。
此举更提醒罗雁刚刚干了什么,只觉得自己整个人快熊熊燃烧了。
她干脆先发制人:“手放下,站好。”
周维方得了便宜更快卖乖,老老实实地站好,还把她搭台阶:“先吃梨,放久就不新鲜。”
这个话题起得好,罗雁不费吹灰之力往下接。然而她的胸口仿佛有什么东西要破土而出,叫她看天看地就是不看眼前人。
周维方倒是一直看着她。
他眉目其实生得硬朗些,此刻却柔和得像冰山融雪,片刻不肯挪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