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家就住在后头斜街,家里也有人是国棉八厂的职工。
大家都是街里街坊的,刘银凤叹气:“他插队回来得有小两年了,一直没正经工作,只能做点散活,说是前阵子对象吹了,一时冲动。”
谁做人没难处,罗鸿:“对象吹了就能偷东西?咱胡同有几个富户。”
刘银凤:“急着挣钱嘛。”
这急的方向也不对,罗新民可惜:“年纪轻轻的有案底,以后更毁了。”
说的就是这个,刘银凤:“刘成他妈现在跟街道的人闹呢,说她儿子是初犯,别判他。”
这事暂时还没到派出所,转圜的余地不少。
罗鸿对初犯这俩字有异议:“这阵子没少闹贼,她说不是街道也不能信吧。”
临近年关,小偷小摸多起来,尤其是这一二年待业青年多的大问题仍旧没有彻底解决。
往前几年京市可以称得上夜不闭户,现在治安肉眼可见的变差。
刘银凤:“当然不信,现在丢东西那几家也围着街道,让赔钱。”
她嘟囔着:“我寻思咱家就丢个脸盆,还是不去了。”
家里是有个脸盆丢了好几天,但罗雁觉得是刘成偷的可能性太小。她道:“翻墙就为了个脸盆?院里又不是没有比它值钱的。”
刘银凤想想也是:“那肯定是谁顺手摸鱼,别叫我逮到了。”
丢点小东西不打紧,罗鸿只说:“雁雁,你晚上睡觉窗户一定要锁好。”
罗雁的房间采光好通风好,大大的窗户正对着院子里。她这人最不禁吓唬,被哥哥这么一说:“要不咱俩换房间?”
罗鸿:“就隔一块木板,有事我也知道。”
这倒是,罗雁咬一口糖火烧,叮嘱:“你可千万别睡太死。”
罗鸿拍一下她的脑袋,难得没逗妹妹玩:“放心吧你。”
罗雁从小在哥哥的羽翼下长大,倒不十分担心。她擦擦手站起来:“我去学校了。”
抬脚想起件事,在放零食的柜子里翻翻找找。
知道的去学习,不知道的以为去踏青,罗鸿实在憋不住:“这还没过年,家里快被你掏空了。”
刘银凤从元旦就开始给家里囤年货,柜子里往上垒多少,女儿就能吃掉多少。但她买就是给孩子吃的,明目张胆道:“就吃,别理哥哥。”
罗雁理直气壮,下巴微抬:“听见没有。”
听见了听见了,罗鸿:“吃这么多也不见长肉,不晓得都吃哪里去了。”
罗新民也给女儿站台:“读书耗脑子嘛。”
得,就这么一对门神,罗鸿啧啧摇头:“得亏她骨子里是好的,不然能给你俩惯坏了。”
话反了,就是因为女儿乖巧懂事,做父母才无条件认为她做什么都行。
刘银凤没好气:“你都没惯坏,还能轮到妹妹。”
家里孩子少,罗鸿又是第一个,从小到大更被父母小心翼翼地对待。
尤其他在陕北插队的那些年里,家里月月两个包裹没断过,比起其他知青们生活宽裕不少,父母也积极为了能让他回城奔走。
妹妹过得好,全凭自己争气,论付出,父母其实对他更多一些。
这些罗鸿心里都有数,他道:“这不全仰仗您打出来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