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封是他正月初九写的,说按老家的规矩要拜天公——仪式比起建国前不大,比起过去那些年已经算很热闹。
罗雁想象着锣鼓喧天的场景,把信收好放进饼干盒子里,根据周修和回京市的时间掰着手指头数:应该还有三封信。
罗雁所料不错,接下来的三天都有她的信。
她给每封都写了回信,在周日揣上一起出门。
刘银凤看女儿扎辫子就知道她今天要干嘛,只叮嘱:“天黑前回来。”
罗雁想起来:“我晚上跟哥哥出去吃。”
跟谁?罗鸿:“你有几个哥哥?”
罗雁才反应过来没跟他提过,张着嘴:“你不会晚上有事吧?”
罗鸿:“那倒没有,在哪见?”
罗雁也不知道要去哪吃,说:“车行。”
嗯?罗鸿:“怎么会是在车行。”
罗雁往自己身上缠围巾:“周维方说他请客。”
罗鸿一猜就是跟发小去进修班的事情有关,也没觉得请妹妹捎上自己有什么不对,喝掉最后一口粥:“我下班过去。”
他刚要站起来被妈妈拽住,奇怪道:“咋了?”
刘银凤看女儿走远才问:“三方请客,怎么是妹妹先知道?”
罗鸿匆匆解释几句,急哄哄道:“妈,我上班要迟到了。”
刘银凤没再拉住他,转过头看向丈夫:“你不觉得奇怪吗?”
罗新民想了想:“跟上学有关系,雁雁肯定上心。”
是吗?刘银凤摆弄着桌上的碗筷:“儿子这一圈发小,我都数得出来有几个对雁雁有小心思。”
一家有女百家求,女儿有人喜欢再正常不过,只要不是那等子耍流氓的货色,缘分他们全凭儿女自己定。
这事,夫妻俩也说过好几次。
罗新民:“要真是在咱胡同里挑,我倒觉得三方人不错。”
刘银凤:“行什么行,他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
罗新民:“我也说了是矮个里拔高个,再说,不还有写信这孩子吗。”
提起这个,刘银凤也不大满意:“外省人,将来姑娘跟他走吗?”
罗新民:“你可别当雁雁的面讲,她难得有个喜欢的,大不了咱们将来跟她走。”
反正他也是飘来京市的,根随儿女扎呗。
刘银凤:“那儿子呢?”
手心手背都是肉,罗新民叹口气:“算了,等孩子真成再说。”
罗雁跟周修和,暂时是成不了的。
她组织好了言语,一见面就严肃道:“我们换个地方行吗?我有件事跟你说。”
周修和看她的表情,不由得心里揣测是什么话,说:“那去紫竹院?”
紫竹院公园就在市图隔壁,两个人拐个弯就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