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向来不喜他,独宠皇兄。
皇兄天资聪颖,性情活泛,比愚钝寡言的他更得圣心。
他有自知之明。
但他总以为,再如何不济,到底是父皇的儿子,他对自己总还是有些真情的。
直到宫变那日,父皇弃他做饵,让人掩护皇兄离开。
在被敌军识破,皇兄殒命后,父皇执剑直指他心口,赤目诘问:“为何死的不是你!”
那时他方明白,父皇心里,自始至终只有皇兄一人。
他有时候很羡慕姜子书,姜国国主只他一个儿子,疼得如珠似玉。
姜子书为了他要复国,合情合理。
那他呢?他为什么要谋反?
无数个深夜,他都在问自己这个问题。
后来他明白了,他是想向父皇证明,他并不比皇兄差,他也值得被偏爱、被珍惜。
可他最后还是败了,看来父皇没错,他的确一无是处。
不过,总归他试过,没有遗憾了。
便这样罢。
时间一点点过去,吕文渊一动不动地坐在石桌前,桌上的茶早已凉透。
黄昏之际,一阵脚步声渐近。
“吕文渊,我四处找你,你倒在此处发呆。”
秦翩然气鼓鼓地冲到他面前,兴师问罪。
思绪回笼,吕文渊抬眼望向她,唇边牵起温柔笑意,“怎么了?”
秦翩然顺势在他身旁坐下,抱怨道:“我睡了个午觉,醒来发现府里的下人不知道跑哪去了,饿了都没东西吃。”
说着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眸光微闪。
吕文渊听了不由失笑,握住她的手道:“过会儿我给你做。”
秦翩然还没来得及高兴,忽觉手上一凉。
她眉心轻蹙,反握住他的手,问:“怎地这么凉?”
又起身去探他的额头,喃喃道:“莫不是病了?”
早春余寒未散,吕文渊在院中独坐半日,衣袂间自是浸透清寒。
先前尚未察觉,此刻触到秦翩然温软的肌肤,方觉周身冷意,不禁贪恋起这片暖玉温香。
他握住她手腕,轻轻一拉,人便落入他怀中。
“没病,只是有些冷,夫人为我暖暖。”
吕文渊埋头在她胸前,闷声开口。
秦翩然听了心头一软,伸手搂着他,一下下摸他的脑袋,轻声问:“发生了何事?你似乎心绪不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