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纾本人十九的时候还天天搁家里,"妈妈妈妈"的叫唤。
一个月,足够回燕地结个婚了。
凌纾醒着的时间还是很少,通州风寒露重,把她养坏了。
一天到晚都很疲倦。
小柳小榆每天准时让军医号脉,也号不出个一二来。
朝戈王都送来了很多成婚时用的东西,富贵程度令人眼瞎。
燕淮都怕人来打劫黑羽营。
原以为这能让凌纾起一些兴致,出来走动走动…
燕淮数不清看了几次帐帘,都未见那帘布动一动。
卜良看在眼里,"统领啊,还是关怀一下吧,毕竟成亲在即…"
"不去。"燕淮迅速收回眼帘,板着脸回应。
他不知道如何面对。
卜良前几日的话还如临在耳。
凌无极杀他的父亲。
而他的父亲间接害死了她的母亲。
这算什么?
一报还一报?
凌纾做错了什么?她还未睁开眼睛,就已经背负了血仇。
而她面对他时,没有恨没有怨,只将这一切的过错,推归于战争。
说什么,悬挂头颅是征战之人的鄙陋恶习——
那不是荣誉,那是家破人亡的血泪。
几经纠葛。
燕淮夜里巡视营地时,鬼使神差的在凌纾的营帐前停住。
凌纾的咳嗽声小了不少,隐隐还传出与侍女说话声音,"不喝了,才喝过怎么又喝?"
小柳哄着她,"那碗是您午时的药,您放凉了才喝,没效了呀,这碗您趁热喝了吧,公主~"
燕淮又没忍住,掀开帘子迈了进去。
他没跟女人打过交道,说进就进,也没想过方不方便。
小柳吓得尖叫一声,慌乱的将凌纾裹了起来。
燕淮一顿,看着凌纾的脸,她倒没什么反应,小柳却先面红耳赤的道,"统领,您怎么能不问一声就闯…公主没穿——"
话还没说完,长骏长骁老老实实带着其他士兵离营帐远远的。
"别胡说,我这不是穿着吗?"凌纾对小柳的大惊小怪无语了,"你出去吧。"
小柳拾起打翻的空碗,溜了。
燕淮的脚还黏在原地,动弹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