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淮的呼吸粗重如受伤的野兽。
他盯着泛黄的绢帛,上面的字迹刺得眼球生疼,
为了复仇,他没日没夜的研究凌无极的字,这就是凌无极亲手所书,做不了假。
凌纾将声音放得更柔,"祖父从滕州回来后,派人去调查过,他很愧疚…"
"愧疚?"燕淮突然大笑,笑声近乎癫狂,"凌无极会愧疚,那个在战场上杀人不眨的恶鬼会愧疚?"
他突然伸手掐住凌纾脖子,力道比想象中的轻一点,但也不好呼吸,"你告诉我,你在说谎——"
凌纾没有挣扎,含着水雾,仰着头望他,一字一顿的,"我没有。"
燕淮的手在颤抖。
他盯着凌纾清透的眼睛,像是被水洗净的宝石。
里面没有半分闪躲,只有一种近乎悲悯的坦然。
她甚至没有挣扎。
无声的告诉他,她说的每一个字,都是真的。
他猛地松开手,踉跄后退两步。左臂的伤口彻底崩裂,鲜血顺着指尖滴落在地。
凌纾捂着喉咙咳嗽了两声,再擦去自己脸上的泪,说,"燕淮,你恨错人了。"
“闭嘴!”他厉声打断她,眼底猩红一片,“你以为凭这几张纸,就能抹掉凌无极的罪孽?!”
凌纾摇头:“我从未想过抹去。"
"战场厮杀,生死各安天命,我祖父杀了你父亲,你恨他,天经地义。”
“但滕州的血债,不该算在他头上。”
燕淮胸口剧烈起伏,脑海中那些深埋多年的记忆忽然变得混乱不堪。
他记得火光冲天的府邸,记得满地尸骸。
记得自己躲在暗处,听见那些刽子手高喊着“奉凌将军之命,诛杀燕氏余孽”。
可如果,
如果那些人根本不是凌无极派来的?
“我不信。”他咬牙,声音却已经沙哑。
凌纾看着他,忽然从榻上起身,忍着腿伤走到他面前,将那份血书塞进他染血的手里。
“你可以不信我,但证据就在这里。”
“燕淮,你恨了这么多年,难道就不敢查一查真相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