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她道:“公公抬举我了,我在宫内人生地不熟,若有事,还得麻烦公公。”
李昌声音放柔:“能帮上姑娘,是奴才的福气。”
戚妤看向他,眼中的笑意加深。
望着这双眼睛,李昌有一瞬的失神,心道怪不得皇上要留戚妤,实在是戚妤的这双眼睛都与裴夫人十分相似。
裴夫人是个心善的,对他们这些宦官奴才也面无厉色,常和气的笑着。
不过戚妤的眼神又与裴夫人有些不同。
之前没有对比感触不明显,李昌此时才觉察出,戚妤眼底是散漫的,裴夫人则带着一层悲怆。
李昌摇了摇头,觉得自己是魔怔了,怎么会这么想呢。
赵婉仪是高门贵女,与夫君琴瑟和鸣,太后庇护,陛下偏袒。
苦到谁都不能苦到裴夫人身上。
很快,李昌便领着戚妤到了温室殿。
李昌道:“陛下只让姑娘进去,奴才们在殿外候着就成。您这位丫鬟是从宫外带进来的,没有学过宫里的规矩,不如奴才请宫里的姑姑调|教些日子,等宫规礼仪都熟知了再给您送回来?”
戚妤:“她叫佩玖,劳烦您了。”
“奴才知道了,陛下不宜等人,姑娘快些进去吧。”
戚妤面向殿门,神色自若推开门踏了进去。
一进入温室殿,一股热浪扑面而来。
已是三月中旬,殿内居然还在烧炭。
温室殿俨然一副寝宫模样,戚妤看到好几个手炉随处放置,似乎是主人走到哪儿换到哪儿,手上这个不暖了就取宫人装好碳的。
随性的很,也畏寒的紧。
而戚妤不过进入殿内片刻,乌时晏的影子都没见到,额头上已经冒了一层薄薄的热汗。
交领半遮下的锁骨有了光泽感,鼻尖脸颊红润润的,眼眸倒清澈如水。
戚妤找到乌时晏时,他正坐在榻上,身上披着一件厚厚的狐裘,狐皮是白色的,照得他眼底明亮了许多,也不像方才在那个偏殿那样沉郁。
苍白的脸上也有了血色。
戚妤心中不由泛起疑惑,乌时晏可是举兵平定天下的枭雄,怎就畏寒到这种地步。
戚妤的念头只起了一瞬,因为她见到乌时晏,浅浅的打量过后便是下跪行礼。
但她对宫中的礼仪一窍不通,刚跪在毯子上就卡壳了。
良久,她埋头轻声道:“陛下?”
殿内长长的沉默过后,乌时晏出声:“以后你见朕……不必再跪。”
乌时晏这句话大概是想对赵婉仪说的,但君与臣妇的关系,导致两人甚至说不上几句话。
因此才对她这样说。
果然,乌时晏的下一句话就是:“罢了。”
不知是要收回上一句话还是什么意思,戚妤眨了眨眼,应声:“诺。”
只当没听见那句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