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晏似笑非笑地望着他,“你想要坐到我这个位置么?”
他没有用‘朕’,而是用了‘我’字。宋昭颍愣了愣,低下头,如实地说一个字:“想。” 试问,天下之人,有谁不想坐上这个位置俯瞰众生、坐拥江山。宋昭颍不愿意撒谎,尤其是在他面前。
连晏道:“那你记住了,世上没有什么敢不敢,只有愿不愿。既然想,又有何不敢。”
宋昭颍蓦地看向他。
烛光下,连晏嘴角擒着浅浅的笑容,明媚的五官,似幻还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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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长龙般的车马队,从城门延绵向京郊。只需一声令下,便可以出发北上。
临行前,宋昭颍对连晏行了一礼,压抑着心中地不舍,道:“父皇保重。”
连晏颔首。
转身,顺着柔和的晨光向马车走去。明黄色的身影,镀着柔光,在晨暮中分外灼眼。
“父皇!”见他掀开车帘就要上车,宋昭颖忍不住唤道。
连晏停下手上的动作,挑眉问:“怎么了?”
宋昭颖掩下眸中的不舍,“。。。。。。。那边天寒,父皇还记得多添些衣裳,小心着凉了。”
连晏牵起嘴角,道了句“太子有心了”,便上了马车。
车帘放下,隔绝了人影。
宋昭颍的视线紧紧地胶着在布帘上,似乎想要透过车帘看到车内的人。可惜直到眼睛发酸,却发现只是徒劳罢了。帘后的人,终究是看不到了。
“皇上有令,即刻启程!”侍卫高声宣布,车队开始缓缓前行。
宋昭颍站在原地,目送着车队越行越远,心口的地方仿佛空出了一块,酸涩从那处蔓延出来。
他其实知道,连晏早有退位之意。此行一去,恐怕再没有相见之时。。。。。。
“再见了。。。。连晏。。。。。。”宋昭颍声音极轻地念道。这个名字,曾在他心中酝酿过千百遍,却一直未能喊出口过。
长龙般的车马早已消失在官道的尽头,而宋昭颍仍然伫立在原地,一旁的侍卫出言提醒: “太子殿下?”
宋昭颍深吸一口气, 闭眼道:“回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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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已入春,可越是往北,天气就越为寒凉。大漠的春天似乎总要比奉来得晚一些。
连晏的车队抵达边境时,正逢冷风过境,天气阴冷。
在边城修整了一宿后,随行的使臣便请示道:“皇上,可要马上召见路夜?”
“咳咳咳。。。。。”一阵轻咳过后,连晏掩了掩唇,面色有些苍白:“要他护送清灵公主,午时抵达边城城楼。”
“微臣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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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光被卷满风沙的黄云遮挡,偶尔露出一二。冷风狂烈,似要拔起地上的三尺尘沙。
午时未到,护送清灵而来的马车便赶到了。路夜一马当先,走在了马车的前面。
“吁——”看见城楼上那个人时,路夜眸光一紧,猛地勒紧缰绳。马儿发出一声吃痛地悲鸣,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