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是不开口,残月只好识趣的闭上了嘴巴。只见他执笔在纸上写着什么,片刻后,将笔一丢,起身出去了。残月上前一看,竟然是张药方。
心中再气,却始终都狠不下心来对她。
又是一夜,北宫雪喝完药,沉沉的睡了过去。暗影放下药碗,帮她掖了掖被角,向旁边叽叽喳喳一直问她娘亲怎么样了的百里星辰伸出一个手指,“嘘,辰儿乖,别吵着娘亲睡觉。”
百里星辰乖巧低了声音,靠近暗影小声问道:“影姨,娘亲的病好了吗?”
“快好了。”暗影安慰道,伸手抱起小星辰,“时辰不早了,辰儿也该去睡觉了。”
“辰儿要陪着娘亲,娘亲最近总做噩梦。”小星辰揭着被角不撒手。
“辰儿要听话。”暗影淳淳善诱,“只有辰儿听话了,娘亲的病才会很快好起来的。”
百里星辰一听,乖巧的松开了手。
暗影抱着他离开了房间,他们刚走,房中便多了一道白色的身影。
笔直如修竹的男子立在床前,目光复杂的望着床上的女人。他如何也想不通,她为何一定要离开自己。那日在镇北王府门前,他明明看到她眸中的感动与悔恨,可到头来,她还是选择与自己背道而行。
难道她有什么难言之隐吗?
“相公……”一声轻喃传进耳朵,百里玉衍身体猛的一震,几乎喜出望外的盯着北宫雪的脸。
他有多久没听到她唤他相公了,竟然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感动的他险些红了眼眶。“娘子,为夫在。”他走上前,却见她一头乌发被汗水浸透,似乎在梦中睡得并不安稳,两只手紧紧抓着胸前的被子,身体不停的瑟瑟发抖。
他伸过去,将那两只不安的手握在掌心中,“娘子别怕,有为夫在。”
奇迹般的,北宫雪不安的动作停止了。
“相公……”她又喃喃的开口,梦呓般的念着他的名字。
长长的睫毛下,一滴晶莹剔透的泪水自眼角滚落,在她脸上留下一条长长的水痕。百里玉衍心中狠狠一痛,俯身吻着她的眼睑,收走了她眼中残破的泪水。
“既然如此难过,为何不肯随为夫回去?”他清凉的唇角紧贴着她的耳畔呢喃。
迷迷糊糊中,北宫雪仿佛听到百里玉衍的声音就在身旁,泪水落得更急了。用力吸了吸鼻子,清淡的雪莲雪传进扑面而来,她睁开眼睛,泪眼婆娑的望着他。
“相公……”伸手抚的着他的脸颊,清凉的触感一如往昔。
可惜,这世上有千万种药,却唯独没有一味后悔药。她摩挲着他的脸颊,心钝钝的疼着。不知痛了多久,她又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百里玉衍放下她的手,在她身侧躺下,将她整个人拥进怀中。
算了,无论她有难言之隐也好,任性妄为也罢,他都决定原谅她了。方才见她落泪,比当初受她那一刀都让他难过千百倍。
“以前发生的事情为夫都不与你计较,明日便随为夫回去,为夫给你这天下最多的荣宠,许你一生一世一双人。”馨香软玉在怀,百里玉衍难免有些心猿意马起来,若不是念在她生病体弱的份上,他真忍不住想要狠狠的疼爱她一番。
一夜好眠。
北宫雪从梦中醒来,揉了揉惺忪的眼睛。
她梦到百里玉衍来了,醒来了却发现是儿子睡在自己身旁,肉肉的小胳膊被她压在脑袋下面,扁着嘴巴一张小脸上满是委屈。
北宫雪心中一紧,猛的坐起了身子。
“辰儿,你没事吧?”那么细嫩的胳膊,要真是被她枕了一晚上,不得压断了啊?
“娘亲,你的病好了没有啊?”小星辰糯糯的声音问,他伸出两只小爪子,学着大夫的模样去给北宫雪把脉,“娘亲脉象平稳,病一定是好了。”
北宫雪被他幼稚的动作逗乐了,伸手揉了揉他的小脑袋,“辰儿说的对,娘亲的病好了。”
好像她说病好了病就真的好了一样,实际上身子依然虚弱的很,只是精神看上去比前几日好,脸上多了几分血色,不那么苍白了。
“昨夜可有人来过么?”暗影来送药时,她试探着问道。
暗影摇头,“没有人来啊。”
北宫雪心一沉,眼中涌上失望,清晨醒来时心中那份侥幸忽然落空了。百里玉衍没有来过,一切不过是她的一场梦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