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要傻那么一回的。”
“我要回家整理东西了。”鹿鸣不想再做过多的回应,他现在脑子很乱,心里更是乱七八糟的,“我走了,你要照顾好自己。”
“小鹿。”盛凯也跟着站起身来,走到鹿鸣跟前紧紧地抱着他,“你要记着,不管怎么样,还有我在这等着你回来。”
回长沙的那天,鹿鸣的心里五味杂成,比起两年前独自一人跑到南宁来,这次回去心里的滋味是愈发的不好受,因为无论如何这是一次知道结局的旅程,而比起两年前,这一次鹿鸣所牵挂的东西也多了起来。
他和宥普两人都没订到靠窗的位子,宥普帮着去问了几个人,没人愿意和鹿鸣换个位子坐。这让鹿鸣想到第一次和郝然见面的情景,也是,有时候人与人的缘分早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定了下来。
坐在中间的位子,鹿鸣难受得厉害,时刻都有种想吐的感觉,全程只好闭着眼,这样才让他感觉舒服些。迷迷糊糊睡着了,以为自己睡了很久,再醒来才发现原来不过入睡了几分钟,空气依旧沉闷,周围是一些人翻书的声音还有一两声婴儿的啼哭。一旁的宥普戴着耳机看着电影,鹿鸣瞄了眼,觉得画面甚是暗沉,让人感到莫名的压抑。他活动了下自己的身体,想坐得舒服些,可无论怎么调整,总觉得不够舒适,最后只好作罢,头往旁边一倒靠在宥普的手臂上,晕晕乎乎的睡去。
鹿鸣等了将近一周后才决定去找简白,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这么犹豫,明明这次回来就是为了简白的,可真到了要去做的时候,他会犹豫。
鹿鸣不敢想象两人见面会是什么样子,换作是以前,他早就设想了千万遍,可这次他不敢想,或许是因为自己想不到,他不知道现在简白变什么样子了,他脑海里的简白还依旧停留在他俩在清水湖遇到的那一次,如果可以他宁愿简白一直都是那是的少年模样,如果可以,他宁愿代替简白去受这份痛苦。可一切都是假设,一切都是不成立的伪命题。
好几个夜晚鹿鸣从梦里惊醒,满头大汗,他梦见简白浑身血淋淋的追着他跑,嘴里吐着鲜红色的泡沫,一边喊,“小鹿,你为什么不来看我?为什么不来看我?!”每每这时,鹿鸣惊魂未定,就会大哭起来,宥普闻声会跑到房里来,看到坐在床上满脸是汗,哭得正伤心的鹿鸣,心突然一下就酸起来。别人也许不懂鹿鸣,可他懂,他知道鹿鸣和简白所有事情的来龙去脉,他知道鹿鸣现在有多难过。可即便是知道,他也很明白自己不能确切的与鹿鸣感同身受,他只能陪着鹿鸣哭,陪着鹿鸣笑,陪着鹿鸣一同去面对该要面对的事情。
“小鹿。”宥普伸手去抓哭得快要昏厥过去的鹿鸣。
“啊啊啊啊啊。”鹿鸣双手乱舞。
“小鹿,是我,是我。”宥普一把抱住鹿鸣,“嘘嘘,乖,是我,是我。”
“小普?”
“嗯,是我,不要怕,是我。”宥普轻拍着鹿鸣的后背,“又做噩梦了?”
鹿鸣抽泣,“我梦到简白,他,他浑身是血,他问我为什么不去看他。”说起自己的梦境,鹿鸣又到了伤心处,继而又哭了起来,“你说,这梦会不会是真的?”
“梦就是梦,你不要胡思乱想。”宥普紧抱着鹿鸣,抚着他的头,“只要你做好准备了,我们明天就去看他。”宥普耳语,“只要你准备好了。”
“我,我不知道,我,小普,我怕。”鹿鸣抽了一大口气,“我真的怕。”
“那就等你准备好了,我们再去,没关系的,没关系的。”宥普眼眶也湿润起来。
“我怕,我怕简白的时间不够了,我怕来不及。”
“不会的。”
宥普哄了好久才把鹿鸣继续哄睡着,关灯前他盯着躺在床上的鹿鸣看了一会,他想:真希望我们都像学生时代那么无忧无虑,可以毫无顾忌的去爱一个人。不过,人总要长大,成长是一件最残酷的事情,它总是催促着人们去接受根本不愿接受的事情。
宥普关了灯,轻轻把房门关上,他还在想,不知道自己的把简白生病的消息告诉鹿鸣到底对不对。
☆、三十七、□□
带我走吧,他说。
不行,他摇摇头。
为什么?他问。
我不想你受苦,他回答。
只要你在,我就不怕,他说。
可我怕。他说。
为什么?他继续问。
我不能保证能爱你多久,他回。
我不怕,他说。
你真傻,他回。
嗯。
尽管做好了心里准备去看简白的,但是在见到他的那一刻,鹿鸣的心还是被狠狠地剜了一刀,原本那么一个健康阳光的男孩,如今怎么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