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周玄一伸手,将那枚道钉,给拔了出来,失去了支撑的赵幽庭,跌落在了地上。
他的道行,被那道钉毁去了大半,原本乌黑的头发,此时大片大片的苍白。
“大先生。”
赵幽庭的声音已经极沙哑。
周玄说道:“赵幽庭,遁甲门里,你还算个知晓大义的人,我也不为难你,走吧。”
“我家人已逝,我也成了半残,活着也无意思,只求大先生送我一场死亡。”
赵幽庭是最先算准了“屠夫要去斩断遁甲山门”的聪明人。
他估摸着,远在遁甲山中的家人,也都遭了屠夫的辣手了。
而此时,一个穿着油腻腻长衫的屠夫,从远处走来:“赵幽庭,我在遁甲山时,虽已入魔,但我依然不是一个嗜杀无度之人,你妻子、儿女的命,我没取走,你的人生,还是有些念想的。”
“哦……”
赵幽庭抬起了头,眼中闪着希冀的目光。
“还不赶紧走?”
周玄横了他一眼,赵幽庭当即起身,朝着周玄、屠夫各鞠了一躬后,疲倦至极的上了马车,驱马朝着京城府的方向,疾驰而去。
“恰似一片鸟投林,落得个白茫茫大地真干净。”
周玄感慨道。
热闹与杀机,都已经彻底消散,
屠夫朝着周玄走来,说道:“恭喜大先生,升入七炷香了。”
“恭喜谈不上,多谢屠夫今日借刀。”
周玄笑着抱拳。
“我那把刀啊,不算借。”
“那算什么?”周玄问。
“算物归原主。”屠夫仰头望着天,望得有些出神,
他仿佛瞧见一柄刀,将那流淌着罪恶的天穹,斩成了两半。
屠夫知道,无问山之劫,遁甲太上,不过是咬人的恶狗,
而真正的恶人,一个坐镇京城府,一个便在那天穹之上的白玉京里。
周玄也望着天穹,他在天穹上,望见了两双眼睛。
一双眼睛,自然是来自彦先生,另外一双,便来自长生宫的宫主,青羊羽。
“该炼丹了。”
周玄随手一招,那还悬在天上的“星空卷”,回到了他的手上。
这副星空卷,在戏台里,吸饱了「七情六欲」,而此时入手的质感,也大不一样,有些滑腻腻,轻轻按压,还稍具弹性,不像宣纸画卷,更像一张新鲜的人皮。
周玄要炼丹,作为全场唯一的“炼丹老师傅”,白鹿方士,小跑了过来。
“大先生,今晚,你的丹,怕是要炼成了世间无双的丹药。”
白鹿方士一边说,一边凝望着星空卷,就这一望,竟然流下了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