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江夫人……长命百岁……长命百岁?”
阿织抖了两抖,小心打量郡主的反应。
连殊端起未饮的水,轻轻抿下一口。
“方才是不是有谁踩了江夫人的手指?”
“奴婢不知。”
阿织头垂得很下,却始终能感受到灼烫的视线似乎聚焦在她发旋处,能烧穿她整个人。
她对连殊从前便有畏惧,今时今日更甚。
连殊莞尔,捻了一粒蜜饯放到阿织唇边,阿织听见她说:“好阿织,你为什么要怕我呢?我又不会吃人。”
这是她赏给阿织的,阿织讷然领受,跪侍在侧,“郡主,要奴婢做什么吗?”
“去找找方才那人,我要赏他。”
连殊乜一眼,抽回手,执素绢擦拭一净,马车停了下来,阿织片刻不敢怠慢跳下车去,沿街往回走。
至于怎么赏,阿织当然拿不准主意,她只要将人寻到就好了。
江宓被路人扶起时转头看见了,那是文瑶郡主的马车。
当初,若不是连殊执拗,让她夫君蒙冤不得洗白,何至今日?
这世道还真是,上位者的人生愈渐风生水起,下位者的命途多舛多灾。相近的年纪,她的阿照却七零八碎,也并未换得谁人的重视。
行医多年积攒的善名,也不过世人心中浮云一抹,死了就是死了。再者,蜉蝣一怒,焉起风云?
老仆妇仓促赶回,“夫人!”
江宓随手一抹,“走罢,回家。”
“夫人……回去要好好调理调理啊!”
“我省得的。”
“……”
江宓未窥见帘影之下,一双碎金眼目,氤氲着浓稠的情绪。
呵,回家。
回家好。
不过总要有家可归吧?
*
连衡说,请连殊去看一看城东的药铺。
她本想去过问过问断舌案的的情况,然而连衡却说案子暂时没有什么进展,姑母不用去凑热闹之类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