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姨临走时给顾良忱倒了杯热水搁在茶几上。此刻,顾良忱望着杯壁上映出的自己,思绪渐渐飘远了。
四年里,很多记忆都被时光抹去了细节。
过去遇到的人,顾良忱本准备一辈子封存。她曾强迫自己遗忘,强迫自己释怀,但关乎余温沁的事情一旦被提起,再坚固的闸门都会被呼啸而来的挂念和歉疚冲破。
曾经无数次亲密无间,将彼此的名字写满未来的爱人怎么会这么轻易的忘记。
顾良忱记了遇到余温沁后所发生的所有事情,整个人都被回忆压迫得喘不过气。
时光被拨回了大二——
那次坡道偶遇后,顾良忱对和大白猫对视的蓝衣女生念念不忘。
她本来是画写生作业的,落笔后,纸上却自然而然的浮现了蓝衣女生的身影。
室友窥见了顾良忱的画作,她下意识就想藏。
这个反应明显不对劲,整个寝室都轰动了。
美院的学生对于同性恋的态度很开放,室友都在劝说顾良忱把这幅画挂到表白墙寻人,顾良忱却坚定的拒绝了。
她收起了那幅画,另画了一幅风景画交了上去。室友打趣她,说这么做是“私藏爱意”。
她那时候还很相信浪漫,总觉得自己会和那个人再次相遇。
顾良忱并不喜欢猫,可打那以后,她一有空就往坡道跑。每次出门前都会顶着室友的慨叹精心打扮一番,但次次都会铩羽而归。
就这样等待了好几周,顾良忱终于和余温沁碰上了。
大学时期的余温沁很内敛,内敛到有些社恐。
两个人一起投喂了好几周的猫,余温沁才敢主动和顾良忱说话。顾良忱笑得很灿烂,终于开口要了余温沁的联系方式。
余温沁腼腆的笑着,笑容在秋日的暖阳下显得格外温柔。
她的温柔像是洁白的羽毛,轻轻刮蹭着顾良忱的心尖。
直至现在,顾良忱都觉得,这个世界上不会再有比余温沁更温柔的人了。
从回忆重抽离时,顾良忱才发现自己早已红了眼眶。
她嘴唇翕动,无声的念着那个放在心尖名字——“余温沁。”
思忖了许久,顾良忱给许久没有联系的大学同学发了消息。
她询问了列表里仅剩的自己和余温沁的共同好友,最终一无所获。
大四时顾良忱家中出了变故,她和余温沁分手,选择休学一年逃避。一年后,所有人都说余温沁考研去了别的城市。
自此,她就和余温沁彻底失联了。
故友对于余温沁的印象也仅停于此。
顾良忱挣扎了许久,决心去隔壁看看。
太阳光在午后破开了阴翳,张姨打扫卫生时把窗帘拉开了。灼热亮白的光照了进来,令顾良忱微眯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