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早已经把脑袋别在腰上,你又怎么能确定萧家甘愿为了一个外孙女冒这样的风险?筹谋大事,寻求合作,就要明确他人是否具备成为同伙的动机和可能。”
元衡欣赏着棚架上的紫藤花,不紧不慢的说。那花藤是枝叶繁花相连,牵一发而动全身,但她和萧家却不是如此。
“不知你是否对怀德三年的一桩旧事有所耳闻?”
谢雪安当然不知。
“当年萧家得知我母亲小产之后无法再有孕,便设法将她的堂妹送入宫中,可惜我父皇拒绝岳父的‘好意’。”
谢雪安看着仍在摇椅上悠闲平静的元衡,她说起这样残酷的往事依旧面不改色,谢雪安心中反而一惊,若不是已经看透了炎凉,怎么能容忍自己的外祖父把自己的母亲当做弃子。
“萧广不会不给自己找退路,你可知我的表妹萧容珝十岁出头就与同龄的信王世子元昱定了亲,这背后意外着什么,你尽管去猜。”
原来是她看错信王了!
更没有想到那位德高望重、受人敬仰的萧相是个冷漠无情、狡兔三窟的人!
盛安城中一桩不起眼的婚事,在了解萧广对于女儿的狠心抛弃之后,她立刻就被点醒了。
萧广眼看萧家没有太子,就在某年与信王达成了某个约定,将萧家女嫁入宗室,就是为了给自己留后路,哪怕某日天变,萧家依旧能通过姻亲拥有一席之地。
而信王也不会不明白其中之意,于是在变化关头将自己的小儿子送入宫中成为伴读,既保全了世子,保全了王府和萧家的关系,更给元贺示好,求得安稳。
“当年元贺还是景王,萧家之中也不会没有年岁相当的女子,萧广为什么没有盯上景王呢?贺兰善的手段你也知道,想必当年是她捷足先登,否则今日只怕更为精彩,呵。”
元衡讥笑道:“所以啊,我这位外祖父对于我,可没有姥姥对我的一半好啊,又怎么可能倾尽萧家之力帮助我?”
这就是元衡意图先拿下王家的缘由,目前来看,王家远比萧家更有出手的动机。
杯中的茶早已经被春风吹凉了,谢雪安思绪万千,仰头将冷茶喝尽,精神一抖。
原来曾经看似风光满面的文肃公主其实什么也没有,父亲去世后,被亲弟弟借着别人的手打入囹圄,夺了权势,而母亲的家族因为早已经备好后路,便将她视作可有可无的亲戚。
她只有她自己,挣扎出了牢笼,可就算逃出生天了,身上还戴着沉甸甸的枷锁。
现在,她加入了她的阵营,可惜谢家冤屈未洗,仍然背负着祸国之名,而在她身后,也只有谢家的一群女人。
她们有如蝼蚁。
“脸色怎么这样难看?”元衡察觉到谢雪安的情绪低沉,轻声询问。
“殿下这一路走得很不容易。”
“啊~雪安心疼我?”
元衡反而开起玩笑,随后正色道:“本来我可以选择简单的、顺遂的路,在宅邸里和一个爱我的男人生儿育女,将会获得世人最津津乐道的幸福。但我既然决意走上这条艰难的路,就打算走到我死的那一天。”
“你心疼我,这令我很感动,心里也很温暖,但不要让情绪主导我们的一切。我们面对的挑战会很多,但事在人为不是吗?‘这世上没有哪条规定说女子不能成事,如果天道如此,那就是苍天无眼!’雪安的这句话,依旧振聋发聩。”
是君臣,是姊妹,是黑暗中的战友,是漫长来路上的同伴。
谢雪安用力点头,收敛心中复杂的感情,道:“是,如今局势大变,且看殿下如何大显身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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