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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7章 西南战局(第5页)

然而,晚了!

牛角号声再变,短促而尖锐!如林的旌旗在坝子四周的黑暗中猛然竖起!伴随着撼动大地的沉重脚步声和甲叶摩擦的铿锵声,无数沉默的黑色身影从四面八方显露出身形!他们身披铁甲,手持长刀大盾,如同移动的钢铁城墙,踏着整齐而冷酷的步伐,向着陷入混乱、死伤狼藉的芒部残兵碾压过来!为首一员虬髯猛将,手持一柄厚背砍山刀,正是周三牛!他咧开嘴,露出森白的牙齿,咆哮如雷:“奢弟老狗!爷爷等你多时了!七星卫!给老子碾碎他们!一个不留!”

钢铁洪流无情地撞入混乱的人群。刀光如同匹练般卷起,带起残肢断臂和凄厉的惨嚎。这是一场毫无悬念的屠杀。芒部土兵脆弱的抵抗在训练有素、装备精良的七星卫面前,如同纸糊一般被轻易撕碎。

奢弟被几个忠心亲兵死死护着,在人群中左冲右突,试图杀出一条血路。他看着身边熟悉的面孔一个个倒下,看着自己经营多年的老本在钢铁与烈火中化为乌有,绝望和恐惧如同冰冷的毒蛇噬咬着他的心脏。当周三牛那柄沾满血肉的砍山刀带着腥风劈开他最后一名亲兵的脑袋,冰冷的刀锋架在他脖子上时,奢弟终于崩溃了,屎尿齐流,瘫软在地。

周三牛嫌恶地一脚将他踹翻,厚实的靴底碾在他脸上:“捆结实了!押回去,交给都司大人发落!”他抬头,目光越过燃烧的粮仓和遍地的尸骸,投向芒部官寨的方向,嘴角扯出一个狰狞的弧度,“传令!前队变后队!目标镇雄!趁他病,要他命!给老子拿下芒部老巢!”

母享坝的冲天火光尚未熄灭,捷报已插着三根染血的雁翎,被快马以八百里加急的速度送出。而另一支沉默的铁流,正踏着母享坝的余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扑群龙无首、一片惶然的芒部治所——镇雄城。西南棋局上,周起杰落下了第一颗带血的棋子。

千里之外的辰州(今湖南沅陵)官道,初春的雨夹雪抽打在冰冷的铁甲上,立刻凝结成一层薄冰。五万京营精锐如同一股沉默的钢铁洪流,在泥泞中艰难而坚定地向西碾进。车轮深陷泥淖的吱呀声、战马喷着白气的响鼻声、士卒脚下踩踏泥浆的噗嗤声,混杂成一片沉重而压抑的背景音。

征南大将军傅友德身披厚重的猩红大氅,骑在一匹神骏的黑马上,脸色比铅灰色的天空还要阴沉。冰渣挂在他花白的虬髯上,也掩盖不住他眉宇间的焦灼。大军离开辰州府城已三日,这该死的鬼天气和泥泞的道路,让行进速度慢得像蜗牛爬。而西南的战报,如同悬在头顶的利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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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一骑快马冲破雨幕,溅起老高的泥浆,直冲到中军大纛之下。马上的骑士浑身湿透,甲叶上冰凌碰撞作响,脸上却带着长途奔袭后的亢奋红晕。他滚鞍下马,单膝跪地,双手高高捧起一个用油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竹筒,声音嘶哑却清晰:“禀大将军!贵州都指挥使周将军麾下指挥佥事丁玉,携西南军情急报求见!已验过火漆印信!”

“丁玉?”傅友德眼中精光一闪,如鹰隼般锐利,“带他过来!快!”

片刻,一个同样浑身泥水、却步履沉稳的身影在亲兵引领下快步走来。丁玉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冰渣,叉手行礼,声音带着赶路的沙哑:“末将丁玉,参见大将军!奉周都司将令,呈西南防务详图及梁王最新动向!”他解开油布,取出那份用蜡密封、绘满山川河流关隘的舆图,又递上一份薄薄的密函。

傅友德一把抓过舆图,就在马背上展开。亲兵立刻撑起巨大的油布伞为他遮挡雨雪。冰冷的指尖划过舆图上清晰标注的粮道、关隘、梁王屯兵点。他迅速浏览密函,上面是周起杰遒劲的字迹,寥寥数语,却字字千钧:“芒部奢弟已伏诛,镇雄克复,后路稍靖。梁王聚兵曲靖三万,疑勾连川南土酋,粮道咽喉(标注点)恐为其所图。末将已遣丁玉率部协防,死保粮道无虞。禄水防线,寸土不让!”

“好!好个周起杰!雷霆手段!”傅友德猛地合上密函,眼中爆发出慑人的光芒,连日行军的疲惫仿佛一扫而空。他手指重重戳在舆图上那条由辰州蜿蜒向西的红色粮道线上,声音如同洪钟炸响,压过了风雨声:“传令三军!丢掉一切不必要的辎重!轻装!疾行!三日!老子只给你们三日!三日后,大军兵锋必须抵达镇远卫(今贵州镇远)城下!谁敢拖慢一步,延误战机,军法从事!斩!”

“得令!”中军官的吼声穿透雨幕。沉闷的金鼓号令声瞬间变得急促而充满杀伐之气。整个行军的洪流仿佛被注入了狂暴的力量,速度陡然提升!铁甲铿锵,脚步如雷,泥浆四溅!这支庞大的战争机器,在傅友德的严令和周起杰捷报的刺激下,终于露出了它狰狞的獠牙,朝着西南的烽烟之地,狠狠碾了过去。

几乎是同一时刻,在更西、更高、也更寒冷的乌蒙山脉深处。这里没有泥泞,只有终年不化的冻土和嶙峋的黑色山岩。浓重的、几乎凝固的乳白色山雾,如同巨大的幔帐,将一切都包裹得严严实实,十步之外难辨人影。空气稀薄而冰冷,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刺骨的寒意。

一支精悍的骑兵,人马皆衔枚,蹄裹厚布,如同灰色的幽灵,悄无声息地在浓雾和险峻的山脊间潜行。战马的鼻息喷出长长的白气,瞬间又被浓雾吞噬。士兵们伏低身体,紧贴着马颈,只露出一双双警惕而冰冷的眼睛,扫视着白茫茫的四周。铁灰色的甲胄上凝结着一层细密的霜花,与雾气融为一体。唯有偶尔露出的刀柄和弓梢,在浓雾中反射出一点幽冷的微光。

右副将军沐英骑在队伍最前方的一匹健硕的乌蒙马上,身形挺拔如标枪。他没有戴头盔,任由冰冷的雾气扑打在脸上,凝结成细小的水珠。他微微眯着眼,如同最老练的猎人,倾听着雾气中一切细微的声响,感知着脚下大地的每一丝震动。他手中紧握着一柄带鞘的腰刀,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

前方探路的斥候如同一只灵活的狸猫,无声无息地从一块巨石后滑到沐英马前,单膝点地,声音压得极低,带着山风的凛冽:“将军,垭口就在前面。两个明哨,三个暗桩。暗桩的位置…在这里,这里,还有那块鹰嘴岩下面。”他用炭笔在一块稍干的岩石上飞快勾勒出几个点。

沐英的目光扫过那几个点,冰冷得如同乌蒙山顶的寒冰。他轻轻抬手,做了几个极其简洁的手势。

数条黑影如同离弦之箭,瞬间没入浓雾之中,朝着斥候标注的位置疾射而去。没有喊杀,没有金铁交鸣。浓雾深处,只传来几声极其短促、几乎被风声掩盖的闷哼,以及类似布帛被利器割裂的微响。快,准,狠!如同最精密的杀人机器。

片刻,同样的黑影如同鬼魅般闪回,为首一人对着沐英用力点了点头,喉间做了一个吞咽的动作,示意目标已清除干净。

沐英眼中寒芒一闪,猛地拔出腰刀!冰冷的刀锋在浓雾中划出一道短暂的亮弧,直指前方被浓雾笼罩的垭口方向。他没有说话,只是刀锋向前重重一顿!

“驾!”低沉的喝令如同闷雷滚过。

刹那间,灰色的铁流骤然加速!沉默的骑士们催动战马,如同挣脱了束缚的猛兽,踏着冻土和碎石,朝着那狭窄的垭口猛扑过去!马蹄裹布踏在冻土上发出沉闷的“噗噗”声,甲叶的摩擦声汇成一片低沉的轰鸣,如同地底涌动的岩浆!浓雾被这股决绝的洪流粗暴地撕开,露出后面莽莽苍苍、直插滇东腹地的无尽群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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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英一马当先,冲过垭口。冰冷的山风瞬间灌满披风,猎猎作响。他勒住战马,回头望去。身后,灰色的铁流正源源不断地涌过狭窄的山口,如同一条苏醒的钢铁巨蟒,钻入了云南的腹地。前方,浓雾渐散,依稀可见滇东大地起伏的轮廓。

他抬起手,指向东南方,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身边副将的耳中,带着斩钉截铁的力量:“穿镇雄(芒部治所,刚被周起杰攻克),插曲靖背后!断梁王归路!阻其援兵!告诉弟兄们,我们这把尖刀,要捅进梁王的心窝子里去!日夜兼程!不得有误!”

“得令!”副将的眼中燃起熊熊战火。命令如同无形的波纹,迅速传递下去。这支如同幽灵般的精骑,没有丝毫停留,马不停蹄地沿着险峻的山脊,朝着梁王重兵把守的曲靖后方,如同一支离弦的毒箭,狠狠射去!

大定城,虎头殿。

这里曾是霭翠炫耀武力的所在,如今却成了水西的权力核心。巨大的青铜火盆燃烧着,跳跃的火焰努力驱赶着黔地初春特有的、无孔不入的湿冷潮气,却依旧无法完全温暖这深广殿堂的每一个角落。空气里弥漫着炭火味、浓烈的草药味,还有一种无形的、绷紧的弦即将断裂的压抑感。

奢香躺在殿内临时铺设的厚厚毡毯上,身下垫着干燥温暖的兽皮。汗水早已浸透了她的额发,黏在苍白如纸的脸上。她死死咬着一段坚韧的牛皮索,牙关咯咯作响,额头上青筋暴起。每一次剧烈的宫缩袭来,都如同有巨锤在体内疯狂地锤击,要将她的身体和意志一起撕裂!她喉咙里发出困兽般的、压抑到极致的嘶吼,身体不受控制地向上弓起,双手死死抠进身下的兽皮,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夫人!用力!再用力!头出来了!”经验丰富的接生婆跪在她身下,声音带着焦急的鼓励,额角也沁出汗珠。几个健壮的彝族侍女用尽全力按住奢香挣扎的腿脚和手臂。

贴身侍女跪在奢香头侧,用温热的布巾一遍遍擦拭着她额头上不断涌出的冷汗。她的手微微发抖,眼中满是惊惶,却强忍着不敢哭出声,只能一遍遍低语:“夫人…夫人您撑住啊…就快好了…”奢香的手冰凉,指甲几乎掐进阿萝的手腕里,留下深深的印痕。

老毕摩阿什佝偻着背,站在稍远些的阴影里,闭着眼,布满皱纹的手捻着一串发亮的骨珠,口中念念有词,低沉古老的彝语祷文如同潺潺溪流,试图抚平这充斥着血腥与痛苦的空气。他的存在,是此刻唯一的精神支柱。

奢香猛地甩开嘴里的牛皮索,发出一声凄厉得不似人声的痛嚎,全身的力量在这一刻爆发!汗水、泪水混合着血水,模糊了她的视线。她仿佛置身于惊涛骇浪之中,唯一的念头就是抓住那根名为“母亲”的浮木,将腹中的生命推向光明的彼岸。她的目光掠过阿萝惊惶的脸,掠过阿什沉静的祈祷,最终死死盯住殿顶那沉重、象征着力量与威权的虎头梁雕。

就在这声痛呼达到顶点,仿佛连殿顶沉重的梁木都要被震动的瞬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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