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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稚玉衡金(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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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夕阳如淌血伤口悬挂在残破城楼时,“胡”字大旗被明军悍卒砍倒,沉重坠下。大明龙旗和周字帅旗,在晚风中猎猎作响,宣告坚城易主。此役,明军斩叛军七万,俘大将杜元忠等,胡氏政权主力,灰飞烟灭。尸骸枕藉,流血漂橹,血腥气浓得化不开。

周必贤踏着遍布瓦砾和黏稠血液的街道,面色沉静如水,看不出狂喜,只有深不见底的疲惫和释然。“一将功成万骨枯。”他弯腰,从脚边捡起半块血浸腰牌,模糊刻着“王”字,默默擦去血迹,放入怀中。

万里之外的黔西北,却是另一番光景。

毕节卫城,禄国公府。

少了男主人,府邸安静几分。但在这安静下,一种微妙的新平衡正在形成。

宝庆公主朱月清坐在“宝颐苑”临窗软榻上目光飘忽。新婚即别离,夫君远在瘴疠之地征战,她独自在这陌生深宅,周围看似恭敬,实则隔着一层无形的壁。她抚着尚未显怀的小腹,那里正孕育新生命,让她在孤寂中,多了一份难以言说的期盼与忐忑。

宫女蕊初悄步进来:“公主,刘夫人那边回话,二少爷廷璋多谢公主赏的点心,吃得可欢实了。刘夫人还问,公主若得闲,她下午想来请安,顺便回禀府里近来几桩产业事务。”

朱月清放下书卷:“知道了。告诉刘夫人,请安不必拘礼,她方便时过来便是。”她需要了解这个家族,不仅仅是内宅,还有它赖以生存的根基。既然命运将她与这里捆绑,就不能只做被供养的金丝雀。“生活就像骑自行车,要想保持平衡,就得不断向前。”她莫名想起小时候听西洋传教士说过的怪话,此刻品来,竟有几分道理。

与此同时,十五里外,清阳书院。

周廷玉正对着一篇八股范文龇牙咧嘴。“破题,承题,起讲……这玩意儿比绕口令还磨人!”他小声吐槽,毛笔在宣纸上划拉出无奈墨迹。县试在即,外公刘琏要求苛刻,尤其是决定文章门面的“破题”。

“少爷,您这字……力道是有了,就是这架势,有点像耍金箍棒。”旁边磨墨的小书童墨璃,眨巴大眼睛,冷不丁冒出一句。她现在是玄真道长亲传弟子,但周廷玉读书时,大多安静陪在一旁。

周廷玉被逗乐,放下笔,揉手腕:“你这丫头,眼光毒。少爷我前世……咳咳,以前没好好练这劳什子毛笔字嘛。”他差点说漏嘴,赶紧岔开话题,“对了,我让你记的那些数字,核对好了?”

墨璃点头,从怀里掏出小本子,上面炭笔画满奇特符号和图形:“按少爷教的法子算了,‘浣玉坊’上月出货量比前月多两成半,主要是新出的桂花皂卖得好。‘瑞草堂’熟茶,通过陈总管新打通的水路运到湖广,价钱翻了一番还多。”

周廷玉满意点头。他虽然被困书院啃八股,但没放下对家族产业的“远程指导”。利用前世模糊记忆和基本数学逻辑,他给母亲刘青和总管杨朝栋提了不少改进生产、拓宽销路的建议,效果不错。

“很好。等县试考完,得想办法把‘复式记账法’弄出来,不然看账本太费劲。”他嘀咕着,目光望向窗外那株巨大星杓古槐。古槐郁郁葱葱,仿佛凝聚周家所有气运。他知道父亲在安南战事接近尾声,但他更清楚,战场之外的博弈,或许才开始。皇帝对建文帝下落的执着,如同悬在周家头上的利剑。

几天后下午,刘青依约来到宝颐苑。她穿着藕荷色常服,发髻一丝不苟,气度沉静干练。

两人见礼,坐下。蕊初奉上香茗后,垂手侍立,眼观鼻,鼻观心,耳朵却支棱着。

刘青先说了府中日常用度、人情往来,条理清晰,账目分明。朱月清静静听着,偶尔问一句,态度温和。她能感觉到,刘青是真心试图让她融入周家这个大家庭,尽管彼此间仍保持谨慎距离。

话题转到外面产业。刘青提到“浣玉坊”新皂在江南打开销路,“瑞草堂”茶叶也卖得不错,只是本钱周转有时略显紧张。

这时,下人匆匆来报,面色凝重,在刘青耳边低语几句。刘青脸色微变,起身向朱月清告罪:“公主,家中有些急事,妾身需即刻处理,先行告退。”

朱月清看出事态不一般,颔首:“夫人自便。”

刘青匆匆离去。蕊初上前一步,声音压得极低:“公主,刚传来消息,小龙塘那边……刘家的两位老夫人,富老夫人和陈老夫人两个时辰前相继去了。”

朱月清一怔。她知道这两位是刘伯温的遗孀,是刘青的祖母和庶祖母,也是周家极为尊重的长辈。两位老人高龄,相继离世,虽算喜丧,但对刘家,对与刘家血脉相连的周家,尤其是对刘青、周廷玉,都是不小的震动。她抚着小腹,轻轻叹了口气。“树欲静而风不止。”这深宅大院外的风雨,似乎从未停歇。

小龙塘,清阳书院旁那座清幽小院,此刻被素白笼罩。低垂白幡在微风中无力飘动,像两声悠长疲惫的叹息——刘伯温两位遗孀,富氏与陈氏,在短短两日内,相继寿终正寝,安然离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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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位老夫人,一生历经元末明初动荡,跟随刘伯温浮沉起落,晚年在这西南边陲安享清净,最终携手西归,某种程度上,是圆满善终。“死去何所道,托体同山阿。”这样的离去,比起世间许多不得善终的魂灵,已然幸运

灵堂内,香烟缭绕,肃穆哀戚。刘琏、刘璟兄弟,一身粗麻重孝,跪于灵前,虽年过中年,身居要职,此刻却如失依靠的孩子,悲恸之情溢于言表。他们生母早逝,两位庶母多年来尽到抚育之责,情感深厚。泪水顺着不再年轻的脸颊滑落,无声砸在冰冷地面。王氏、吴氏等女眷领子女垂首跪后排,低声啜泣,更添悲凉。

在众多披麻戴孝的孙辈中,一个襁褓男婴显得特殊。他被母亲吴氏小心翼翼抱着,也罩着小孝服,兀自咿咿呀呀挥舞小手,乌溜溜大眼睛好奇四处张望,浑然不觉满堂悲伤与他有何关联。这便是刘璟最小儿子(玉衡星)。这婴儿眉眼清秀,皮肤白皙,更奇是那双眼睛,异常明亮安静,不哭不闹,只是专注看着灵堂晃动白色幡布和长明灯跳动火焰,仿佛在思考深奥问题。刘琏在悲痛间隙,目光扫过这年幼侄儿,心中除了哀伤,也不由生出一丝难以言喻的感慨。父亲(刘伯温)那经天纬地的智慧与雷霆万钧的魄力,那仿佛能洞悉宿命的眼光,似乎总能在后代血脉中找到新寄托和显化。他自然不知“衡平法度,慕白清霜”的谶语,只是朦胧觉得,这孩子,或许将来真能继承和发扬刘氏门风中那份勇于任事、敢于变革的骨血。

周廷玉也随祖母刘瑜和母亲刘青前来吊唁。他穿着素服,小脸紧绷,举止依足礼节。看着灵堂中被母亲抱着的刘慕白,他心中一片了然。就是这小不点表舅,未来将是执掌法度、权衡利弊、甚至推动时代变革的关键人物之一。他默默走上前,在蒲团上跪下,恭恭敬敬叩首行礼,目光扫过满堂悲伤的刘氏族人,心中暗叹:家族的传承,从来不仅仅是血脉的延续,更是精神、智慧与那份沉重使命的交接棒。上一代人渐渐老去、逝去,新一代人必须成长起来,扛起该扛的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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