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时急得发疯,找遍了国内外的营养师,换着花样给她做营养餐,可她依旧肉眼可见地憔悴下去,脸色一天比一天苍白。
也难怪……她会如此抗拒那对双胞胎。
她将那两个孩子当做耻辱,当作束缚她的枷锁,自从得知怀孕后就想尽各种办法扼杀他们,想来她把怀孕当成了一场折磨,才那么痛不欲生。
他就那样看着她,一站便是许久,眸中翻涌着复杂的情绪,有隐忍的占有,有被抛弃,被背叛的愤怒,最终都沉淀为没人能懂的深邃。
他放下望远镜,转身,背影被走廊孤灯拉得修长。
门外的雏鸟仍在风里,门内的猎人心口,却已鲜血淋漓。
清晨六点,庄园大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门童探头,便见石阶下缩着一团白——顾安笙双颊烧得酡红,唇被咬出深紫牙印,眉头紧蹙,呼吸急促得像被火燎过。
他下意识伸手,却在离她半寸时猛地僵住。
少爷的原话仍在耳边回荡——“谁敢碰她,哪只手碰得,哪只手废。”
上月前车之鉴还历历在目:一名保镖只因扶了她胳膊,当场被折断手腕,连夜扔出庄园。
可若真让这位祖宗死在门口,以少爷对她的偏执,他同样小命难保。
权衡三秒,门童掉头狂奔。
餐厅内,晨光铺陈,长桌尽头,欧阳世稷优雅切着七分熟菲力,表情冷漠。
“少爷,”安南垂首而入,声音压得极低,“顾小姐高烧,躺在大门外……没动静了。”
男人执刀的手一顿,眉眼未抬,嗓音凉薄:“哦?我还以为她死了。”
话音未落,他猛地起身。
半分钟后,那道颀长身影已无比诚实地出现在大门外。
“别在这装死,起来。”他用鞋尖轻踢那团瘦影,声线不耐。
地上的人没动,只发出微弱急促的喘息。
像被谁突然掐住心脏,欧阳世稷眸色骤暗,俯身,动作却比思绪诚实——
一手穿过她膝弯,一手揽背,打横抱起。
怀里的重量轻得吓人,烧得却似小火炉。
楼梯旋转,他脚步生风,却刻意放轻了手臂力道。
他将人轻轻地安置在两人曾经同床共枕的大床上,动作轻柔得与脸上的冷峻判若两人。
片刻后,安南带着医生匆匆赶来。
欧阳世稷背对床畔,立在落地窗前,单手插袋,漠然看向窗外。
十万株湘妃竹迎风起伏,碧波如潮——
她一句“喜欢竹子宁折不弯”,他便连夜铲平原本栽种的彼岸花海,种满她偏爱的青竹。
而她,和这些竹子一样:笔直,倔强,宁折不弯。
哪怕被他囚了那么久,也不肯为他低一次头。
医生测量体温:41。3【表情】。
安南低声汇报:“急性肺炎,再拖就危险了。”
男人没回头,只淡淡“嗯”了声,指节却因紧攥而泛白。
没人看见,落地窗的玻璃映出他微红的眼眶——一瞬即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