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喊着均分土地,其实有些事情他自己心中必然明白——”
“这世上,总归是有豪族,有世家的。”
“就算他真的将这天下犁一遍,将什么吴郡四姓、荆襄蒯蔡都杀个干净,以后的大汉,也迟早会出现什么吴郡陆氏、富春孙氏,或者庐江周氏。”
“他这样的人,根本就是掩耳盗铃。”
陈登对刘邈,甚至是有些愤怒。
“之所以如此行骗,他为的也不过是自己的天子之位而已。”
“什么为民?这天下,只有驭民、弱民、贫民、疲民、辱民、愚民罢了。”
“他,根本做不到自己说的那些事情,却要让别人为其赴汤蹈火……这样的人,实在令人不耻!”
陈登从一开始就不信刘邈所谓“民受”的那套。
天子,是从来都不会爱民的。
袁谭此时却微微皱眉。
虽然他也对刘邈有着许多怨言。
但此时,他却觉得陈登之言,还是有所偏彼。
他想告诉陈登——
他去过江东,去过金陵。
在那里,其实刘邈并未弱民、贫民、疲民、辱民、愚民。
相反。
贸易让百姓变得富有。
繁华让百姓变得安逸。
学堂让百姓变得智慧。
但袁谭不能承认这些。
倘若承认刘邈做的是对的,那岂不是说他现在做的是错的?
袁谭不想将他与刘邈,将汉赵之间的事情拔高到那般地步。
对与错,与他其实并不重要。
他只知道,权柄才是唯一重要的东西!
所以面对陈登的话,袁谭只是轻轻点头,表示应和。
陈登见到袁谭认同自己,也终于再次露出笑容。
“既如此,臣该说的都说了,臣便不送殿下了。”
“至于这仗究竟如何打,终究还是要靠殿下……”
当夜。
正在睡梦中的袁谭被亲兵叫起。
“殿下,陈元龙去世了。”
袁谭目中虽有悲伤,但表情却是淡然。
“全军听令!”
“即刻前往平度,固守大泽山,不得与刘邈有半点冲突!”
“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