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香软软的小狐狸是他的,上穷碧落下黄泉,[1]谁也不许将她夺去。
却说宝珠被飞花抱走之后,她俩并未宿在瑶芷阁。
宝珠原是闹着要回去寻自己的小枕头,奈何明霞命人堵了门,纵是飞花站在门外说破天,她也丝毫不肯松口。
“福康姐姐,福康姐姐,你开开门呀,珠儿要小枕头,爹爹给珠儿做的小枕头,呜呜呜。”
宝珠在外头叫得声嘶力竭,她的小眼泪不要命似的流淌,直叫屋里的婢女都渐渐动了恻隐之心。
然,规矩就是规矩。
“今天晚上,谁也不许给岑宝珠开门!”
她夜里醒了一遭,目光下意识便往对面的小榻上望去,孰料榻上空空,就连被子都毫无温意,想来那人定是走了许久。
哼,既是她要走,她也不留,可她若再想进来,那可就是痴心妄想,没门!
地上显现少许血迹,瘫倒在地的,正是那个前不久替宝珠照明的好心婢女。
“脏死了,扔外……算了,先扔去耳房,不许让岑宝珠看见。”
她心道,她可不是为了宝珠着想,倘若被那个嘴上没把门的看见,隔日她就会嚷得人尽皆知,真真是烦死人了。
屋里的宫婢个个都垂着脑袋,唯恐自己挨罚。
她们虽是登记在册的婢女,可这位主是谁?她可是昭王的女儿,若惹她不顺心,她们焉能活着看见明日的朝阳?
明霞手上举着一块方方正正的软枕把玩,正是宝珠心心念念的小枕头,她轻嗤一声,“我还当是什么稀罕物件呢。”
软枕虽然用的是棉花,面上这一层却是粗麻,磨得她手都疼了。
未几,她眉心蹙了蹙,“去查查,算了,下去吧。”
如此粗糙之物,怎会出自她父王之手?
她父王锦衣玉面,所用之物一概皆为上乘,便是如此,她方才央求岚玉舒给自己找来宫里最严厉的芳若姑姑。
如今她的一言一行,皆是京城贵女的典范。
明霞想了想,与其去打听宝珠的点点滴滴,还不如她哄着小团子自行说出来。
反正那人心思单纯,简直蠢笨如猪,她勾勾小指头,宝珠怕是就会如实道来。
她眯着眼睛打了个哈欠,自行走到梳妆台前,将那方软枕扔去最底下的木匣子里头,直到瞧见婢女落了锁后,她方才心满意足回了榻上。
宝珠倚在门前哭得小脸通红,飞花见她涕流满脸,她虽于心不忍,可自己到底是个下人。纵然她有一身本领,能轻轻松松潜入香闺,却不能堂堂正正将小枕头递到宝珠面前。
若论亲疏,她自然是倾向于明霞的,然这些时日相处下来,她同宝珠也有少许情分。
她总觉得这两位小女郎日后必有一场大战。
且她也不知,明棣如今对这两位小家伙的看法,若说没遇见宝珠之前,明霞无疑是他的掌上明珠。可他既已查明,宝珠是他的血脉,且还是那位生的,那这里头的文章,可就大多了。
飞花无奈地叹了口气,上前去将地上的宝珠抱了起来,小团子哭得累了,小脸伏在她肩头小憩,她口中还在轻声念叨她的小枕头。
东西是死物,情感则是她强行加注的。
她虽悟性强,却也陷入迷惘,她心里想的简单,若是能抱着小枕头,那她爹爹是否也就能安然无恙?
便是假象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