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蓁然被闹了半宿,她恨恨地将她的汉子踹下床,她身上出了汗,黏糊一团,浑身不适。
想当初她还是关家大小姐,有的是丫鬟婆子供她使唤,又何需自己打水擦身?
思及此,她一把薅起另一间小木屋的李八郎,“去,给我打水去。”
同兰姝一样,她对自己生的这娃,心知肚明他承了谁的脉。她憎恨凌家,憎恨凌科,若不是他凌科,她何至于落得如今的下场?
李八郎被他娘猛地一巴掌拍醒了,他刚睡下,闪着懵懂的眼睛,就是他这双同凌科有个七八成相似的眸子,叫她越发恼怒。
“臭哑巴,赶紧的,给老娘打水去。”
李大嘴只管自己舒服,且他一个臭男人,事后两眼一闭就睡过去了,关蓁然和他睡了五年,依旧受不了邋遢的山匪。
莫说比不上她的心上人,就连和她说亲过的那三位贵公子,粗俗的山匪连他们的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
想来她当真是个克夫的女命,如若不然,为何同她忆亲的那几位通通见了阎王爷?
瘦小的少年只有五六岁,他吃力地给他娘亲提了水过来,“娘,娘亲,水,水好了。”
关蓁然心中的恨意蔓延,眼神中划过显而易见的嫌恶之情,“李八郎,日后不许结巴。”
李八郎微微一怔,旋即又很快垂下了脑袋,他眼中晦暗不明,“是。”
原来他的口吃是装出来的,自他记事起,他的娘亲便教导他,平日里要学着他爹说话。
鹦鹉学舌,李大嘴沉默,他也沉默,李大嘴结巴,他也学着人家口吃。这些年来,他都快忘了,自己原来不是小结巴。
“去,你把那个小妹妹带过来,我一并给她洗洗。”
她差点把正事忘了,自她知晓宝珠是徐青章的遗腹子之后,她恨不得这是她的亲生女儿。见儿子僵在原地,关蓁然气不打一处来,“去啊,你不是哄着她叫你哥哥了吗?把她带过来。”
李八郎投喂宝珠之时,那些人戏弄他,告诉他要把宝珠养胖些。他也当真一口一口喂宝珠吃了许多肉,好在小团子来者不拒,她吃得开心,肚皮滚圆。
“娘,珠儿,珠儿她走了。”李八郎的说话声低低的。
关蓁然没想到怯弱的儿子竟然会放跑她,她伸手将他推倒在地,眼神里充满了怨恨,“李八郎,你找死!”
屋里不间断地响起关蓁然的咒骂声和李八郎求饶的嗓音,平日里有他爹护着他,即便关蓁然偶尔看他不顺眼,却也不曾对他动手。
隔壁的屋子鼾声如雷,李八郎蜷在地上哆嗦着身子,他干瘪的胸骨上血迹斑斑,脑袋嗡嗡作响,已然失了意识。
“起来,别装死,小王八蛋,老娘跟你没完。”
关蓁然怨他、恨他,有他在自己眼前晃悠,无时无刻不在提醒她,她为何会落到这般田地。
当年她头一回和凌科偷尝禁果之后,她不是没去医馆诊脉,可大夫说她并未怀有身孕,这也就壮了她的胆子。
有一便有二,她和凌科聚得越来越多。
之后她怀着身孕同徐家议亲,正准备过门之后好好磋磨兰姝。岂料事不尽人意,且她有身孕这事,到底是引起了他人的注意。
可就是她嫁不了徐家又如何?她程九小姐也休想进他们徐家的大门。
第169章它是个畜生
许是她咒骂的嗓音太过尖锐,终是将隔壁的李大嘴嚷了过来。
“臭婆娘,你干什么?”
李大嘴一见自己的宝贝儿子倒在地上奄奄一息,他眉头皱成川字形,就连说话也不结巴了。
怀里的李八郎鼻青脸肿,身上被她打得没一块好肉,李大嘴扬手就是一巴掌,“你打我儿子,你,你找死!”
关蓁然在祁虎山尤以泼辣著称,她正气在头上,再加上今日见着美貌动人的兰姝,让她这几年积压的怒气彻底爆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