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叔叔,你又胡说,不跟你玩了,我带凌姐姐过去。”
兰姝甫一回神便又被那女郎拉着走了,“凌姐姐,你别放心上,我小叔叔就爱捉弄人,他没有恶意的。”
“嗯。”
兰姝虽然并未听清程十三具体说了啥,但在她心里,宝石男不是坏人,虽然她耳中时常听到旁人说些他的坏话,但他确实并未伤过她丝毫,甚至还帮过她几回。
程娴萍个子比兰姝稍矮一截,但话语间却隐隐可窥圆滑。想来大家族里边是非不少,耳濡目染,谁也不是省油的灯。
“凌姐姐,今日邀你过来,是因为萍儿希望你能得那花主的头衔。”
“花主?”
两人脚步未停,程娴萍继续给她解释,“嗯,每年七月初七,京城里都会选出一位花主。不仅可以被抬在花车上游街,获得众人的祝福,且还能得以面见天子的机会。以往几位花主大都被赐了婚事,凌姐姐你既然已有未婚夫,圣上应当会赏你些别的奇珍异宝。”
“那如何才能做花主?”兰姝眸中闪过不解,好奇问身旁之人。
程府风景宜人,兰姝此刻已全然被身旁的女郎吸引注意力,她俩并未驻足欣赏沿途美景。
“花主?凌兰姝,你就别痴心妄想了,谁不知道你对琴棋书画一窍不通,还想做花主,哼,我看是花猪吧,你们说呢?”
前方是一汪池塘,夏日好荷连连,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1]九曲桥里坐落一尖顶凉亭,此处已有几位女郎在里边谈笑风生,张茹倩听到兰姝口中所问,她轻蔑地指着月白襦裙的女郎讥讽,面上尽是嫌弃。
“你们不要这样说凌姐姐,是萍儿想让她去参选的。”
程娴萍惊慌不已,忙向他人解释。
“也好,凌兰姝,我就好好跟你说道说道,让你知难而退。”
程九小姐的话语显然有些苍白无力,反而还激起那人更甚的厌恶。
张茹倩本想走出凉亭,似是想上前羞辱兰姝,但当她一走到阳光底下,她身上那丰腴的赘肉好似每一处都在抗拒。
她体胖且畏热,于是她目带嫌恶般地后退了几步,直到退至阴凉处,她清清嗓子,“所谓花主,正是京城里为了七夕而推选出一位乞巧娘子,而花主不仅要长得美,还得手巧,绣出一幅能吸引蝴蝶和蜜蜂过来落脚的刺绣。”
她顿了顿,又接着说:“你嘛,虽说长得也有几分姿色,但这可不是什么穷乡僻壤之处,这是京城,貌美之人多的是。若非谁都能当选,花楼里面的姑娘岂不也能同我们一样参加?”
起初凉亭里边那些人还能附和张茹倩几句,但一看她口不择言,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张口闭口便是那污秽之地和腌臜之人,她们一个个目露嫌弃,避之不及,仿佛她也是脏东西。
而张茹倩见那几人离她走远了点,她立时反应过来,但心中依旧存着怒意,“哼,凌兰姝,我看你也就同那里边的狐媚子一样,只会勾搭男人,旁的一概不会!赶明儿可别说你是京城里的大小姐,真是够晦气的。”
“你……”
那肥婆越说越上头,兰姝身后的忠心婢女正想上前反驳她一二,对面却迎来程家另外几位女郎。
“张小姐,你们这是在说什么呢?”
位于首位的是程娴朱,日后的晋王妃。
“五姐姐,张小姐正和我们讨论乞巧娘子的事呢。”
方才还对兰姝极其热情的程娴萍,此刻却自然而然松开兰姝的手,朝对面的程家女郎走了过去。
而另外那边程十三目睹他侄女将兰姝带走后,玩味地笑了笑,依旧露出他那一口洁白的贝齿,笑嗔,“狗东西,你说,若是一只温顺的绵羊自己送上门来,她还能安稳地走出我程家大门吗?”
“哎,爷,您是说凌小姐?”
“啧,我那些侄女,一个个可都不是省油的灯。”
“小的糊涂,九小姐她……”
“哼,我看程家女里边,最鬼精的就莫过于她了,若论心机,程娴萍她排第二,可没人敢居首位。”程十三拿扇子轻敲小厮脑袋,摇摇头走远了。